待酒喝得差不多了,李玄從懷中掏出那張一千貫的飛票來,遞給黃藥師道:“大哥經營這藥店,不抓虎狼之方,不欺無知百姓,小弟好生敬佩,這點錢,算小弟一點心意,大哥您先收了!”
“這……這如何使得?”三人都吃了一驚,同時心裏也在想,“四弟這錢從哪來的?”
一千貫,這可是筆巨款啊。要知道大唐天寶年間鬥米八文,一石米才八十文,
用這一千貫買米,那得多少啊?當時一個九品官的年俸才四十石米,也就才三貫多!
“這錢,就算是鮮於仲通送給大哥的。大哥視人命高於天,視金錢如糞土,這鮮於仲通身為節度使,原本就應該表彰大哥!”
李玄這話說得義正辭嚴,倒是把黃藥師感動得心潮起伏,特別是“人命高於天,金錢如糞土”,正是他平生所奉的宗旨。“這個四弟,真是我的知音啊”。
“怎麼,這錢卻是鮮於仲通的?”王五雲是個直腸子,不解便問。
當下李玄把在鮮於府背詩賺錢一事說了出來,當然其中所背的唐詩是後人所作這節,自然隱去不題,隻說是前輩高人的作品。三人俱是不疑,他們本就是市井中人,對吟詩之類的雅事無甚興趣,倒是對李玄的高明手段讚歎不已,俱各鼓掌大笑。這到是跟三人合夥賣藥之事,有異曲同工之妙,離不開劫富濟貧的宗旨。
“今日既然結了兄弟,那我的錢便是大家的錢!有了這錢,三哥也不需要去賣那什麼不老丹了,大哥也可專心於藥鋪生意,我就不相信,憑大哥的本事,我們的藥鋪便鬥不過那唐家!”李玄豪爽地道。
千金散盡還複來!李玄心裏想的是,下次見了鮮於仲通,就不是一千貫的事了。
“大哥為何將那些方子半數都打了回去?”李玄問道。
黃藥師道:“你可知‘是藥三分毒’這句話?”
“這到是聽說過,可藥是用來治病的,況且還有‘以毒攻毒’的說法,不能因為藥有毒性,便不用藥了吧。”關於中藥,李玄並不知道多少,但通常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可是《神農本草經》曰:上藥一百二十味,無毒,久服輕身延年!”
“就是那神農嚐百草,一日遇七十二毒,然後寫成的《神農本草經》?”李玄的藥物知識實在是可憐。他心想,這上古傳說,哪能信得?一日七十二毒,早就死翹翹了,都是瞎編的!
“比如丹砂,本經列為上品大藥,可古往今來,服丹砂者幾人不死?又如人參,是上品大補之藥,但如長服,亦可熱毒內結而致病!所以,古人所說的無毒,是絕不可信的!凡藥必先驗之,然後知其有毒無毒。有毒之藥,必先炮製,然後才能給病人服用!”
藥師說藥,自然是頭頭是道!但李玄卻聽的似懂非懂。
黃藥師又道:“古人論藥,隻是將藥分了四氣五味,何謂四氣?溫涼寒熱。何謂五味?甘苦酸辛鹹。又以四季五行配合之。仔細想來,古人之說,卻是毫無根據。色紅者便是熱性,色黃者便為溫性,見色起意者有之,望而知之者有之。再說藥有生熟,製與不製,其性相差萬裏,今之為醫者,多有不察,隻不過守著些古方,亂開方劑,也不知毒死了多少人!”
“嘿嘿,大哥,你慢慢接著說,我先回去了。”那邊王五雲大概是害怕黃藥師的長篇大論,連忙告辭。他在CD卻是有家室的,不像擊竹子就是個赤貧份子,無家無業,在這藥店裏落腳的。
“二哥走好,明日再來喝酒!”小四李玄熱情地反客為主,招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