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詩,奇解,奇人!”玉真公主半晌才開言道。她這一定調,李玄心裏一鬆,看樣子,公主這關是過了。
“李玄,你就在這住下,別走了好嘛?我爹爹要見你!”鮮於靈金現在對李玄說話的口氣軟多了,竟然有幾分懇求的語氣。
“幻雲可在此盤桓數日,本觀無任歡迎!”玉真覺得這小煉師是個有趣的人物,便也出言挽留。來到青城山,交往的名士也少了,靜倒是靜了,可心裏總是空空的。
“既然鮮於大人要見我,那三日之後,就在這鴻都觀相見如何?”李玄這話是對鮮於靈金說的,一雙眼睛卻看向玉真公主。
“好啊,我這就命人送信。”鮮於靈金高興地道。
玉真公主也點點頭,事情便這麼定了下來。李玄與四人抬手告別,那妙常的眼裏竟似流露出一絲戀戀不舍的神情,妙真也怏怏不樂,俱被他看在眼裏。
先回了青城縣裏的頤生堂,蘇耀正急得團團轉。青霞門幾輩子也沒和官府打過交道,昨天卻一下子來了幾位軍丁,領頭的叫崔寧,還是節度府出來的大人物。指名道姓地要找李玄,雖然人家說是“求賢”來的,說話到也客氣,可這小玄子卻突然蹤影全無,是不是出啥事了?
“小玄!你……你跑哪去了?還知道回來?”師傅有點生氣了。
“嗬嗬,師傅您老別生氣,我隻不過是出去轉了轉,看上了一塊風水寶地!”李玄嘻皮笑臉地說。
“啥風水寶地?你不好好煉那《五金粉圖》,卻去看什麼地?”蘇耀氣不打一處來,師門的重托啊,這小子渾不當回事兒!
李玄也不回答,卻反問道:“師傅,您說這江邊的山野空地,卻是歸誰管?”
“大唐製度,耕田由官府造冊,以田納稅,這是租庸調製所定,歸青城縣管。至於山野空地嘛,又不是耕地,誰要啊!你問這個幹嗎?”蘇耀還是搞不清這小九倒底想要幹什麼!
“那青城山界的山地,卻是沒人管的?”
“青城山方圓八百裏,俱歸青城道教威儀管轄。”
“道教威儀?難道是個道教的官兒嗎?”李玄問道。
“嗨,這些事兒我青霞門向來置身事外,所以也沒跟你說過。開元天寶以來,朝廷設道教威儀使,總管天下道教宮觀之事。當今的道教威儀使,便是昭成觀觀主蕭園裕,天下的道士,皆受其管轄。而各地宮觀,各有威儀,青城山的道教威儀,便是上清宮的劉真人了。青城有道田千畝,由道農耕種,卻是不向官府貢賦,隻向本山威儀納糧,這道士也是要人養活的啊!”
“噢,明白了。那我青霞門卻為何不受青城山道教威儀的管轄呢?”
“哼,那些牛鼻子可管不了我們。這天下道派,隻有我丹鼎門散遊於山野之中,既不奉那三清,也不拜玄元皇帝,更不受道門威儀支使!因為我們修的是金丹大道!那些個山上的牛鼻子,住的是豪華宮觀,吃的是道田租糧,每日裏隻是修修醮齋,做做法事,畫畫鬼符,哪裏知道天地造化,隻在金丹大道。換句話說,我等乃是手藝人,自有生財之道,無拘無束,不受人管,豈不快哉!”
好啊!妙啊!師傅這番話,說得真有骨氣,太對李玄的脾胃了。李玄在後世就對那些裝神捉鬼的道士不感冒,這下總算找到知音了。必須跟那些神棍們劃清界限!神鬼之教,隻是騙人的東西,這點李玄太清楚了。
“如此說來,我們如果要占了那江邊山地,也沒人能管了?”李玄問道。
“你小子倒底要幹啥?”
“師傅,你說我青霞門丹鼎大道,如何才能發揚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