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州衙履新(1 / 2)

冬日的太陽有時也會令人覺得懶洋洋的。陽光透過窗欞上的油紙,射到了床上,李玄還是不願動彈。

四肢百骸,無一處不酸,無一處不痛!昨天跑馬來回,不到二十裏的路程,把他顛得骨頭都散了架。大腿內側火辣辣地,幾乎要破皮流血。

派來侍候他的阿環,已經悄悄進來好幾回了,總見他蒙頭大睡。心中不由忿道:“這人不就是個磨鏡的嘛,架子倒是大得離譜。這都快晌午了,還高臥不起,哪裏像個幹事情的人嘛!虧得小姐還那麼看重他!”

這阿環,便是當日領了李玄進府磨鏡的丫環,平日裏是侍候大小姐的,在府中那可是傲氣得很,如今卻被小姐打發來侍候這個小鏡郎,早就氣不打一處來了。當下便故意失手將一個銅盤重重地摔在地上,“咣啷”一聲,李玄心道,再裝不下去了。唉,起來吧!穿越至今,他可是第一次睡個懶覺,倒被這丫頭給攪了!

“先生起來了,漱洗水早就給你備好了。”那阿環姐語氣硬梆梆的,跟她那俏麗的模樣兒恰好相反。見他穿了衣服,便自行前去收拾床褥。

這節度府的小丫環也敢跟我擺譜,李玄心中氣不打一處來。趁著她彎腰之際,伸手在她翹起的圓臀上重重地拍了一掌!“啪”地一聲脆響,那小丫頭愕然一驚,回過頭來看時,卻見李玄嘻皮笑臉地道:“若共你那多情的小姐同鸞帳,怎舍得你疊被鋪床!”

“哎呀!你……你壞死了!”小丫頭一跺腳,扭身奔了出去。

李玄哈哈大笑,小樣!你這節度府,小爺我還不願意呆呢。今晚就上我大哥那住去!

漱洗過後,李玄施施然走到前堂,卻見嚴尊早已在哪裏等候多時了。

自從有了嚴尊,李玄感到輕鬆了許多。很多事隻要自己放手交給他,他總能把事情辦得圓圓滿滿。

“遵王兄,久等了。”李玄臉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

“咳,沒多久。不過再不走,恐怕就真的太晚了!”嚴尊搓搓手道。

“噢,那快走吧。”

二人來到蜀郡刺史衙門,遞了名帖,不一時,出來個文書模樣的人,說道:“刺史大人有請!”

蜀郡刺史崔圓,五十餘歲年紀,長得人如其名,一副富家翁的模樣。那晚李玄在浣花樓彈琵琶,他也是評判之一。此刻在偏廂見了李玄,一張笑臉就像能綻放出沒骨朵花似地,小眼也眯成了條縫兒。

“李道長,嗬嗬,本官可是等你多時了啊!直到今天你才來上任,嗬嗬,你這架子可是不小啊!”他打著哈哈,李玄哪敢殆慢,隻好施了大禮,口中道:“李玄不懂規矩,還望刺史大人原宥則個!”

“哈哈,好說,好說!不過,本官是要罰你的,嗯,罰你為本官彈幾首曲子!怎麼樣,就今晚吧。本官席設浣花樓,聽說那曹大家也已回樓了,正好也為你小小地祝賀一下!”那崔圓嘻嘻哈哈地不談正事,李玄心中暗暗叫苦不疊。看來這崔圓是個笑彌陀,不太容易對付的。

路上嚴尊也把崔圓的底細略略地交待了一番。崔圓乃大唐四大名門氏族之一,清河崔氏子弟,早年高中進士,一直是當京官。可謂是個官場老手了。如今外放在蜀郡,跟鮮於仲通表麵上和和氣氣,其實暗地裏並不融洽。鮮於大人總領劍南道兵馬,兼任劍南采訪使,而蜀郡,也就是原來的益州,是劍南道最大的州府,總領州縣二十餘個,是劍南最富饒之地。劍南的稅賦,一半以上來自於蜀郡。而CD府商業發達,劍南的商稅,更是多出於此。

在天寶七年,大唐的邊鎮節度還沒有像後世那樣,軍政財權能夠一把抓在手裏。天寶年間,大唐天下分為十二道,節度使大多隻以掌兵為主,兼理政事。而大州的刺史,仍然是行政上的一把手,在很多事情上,不容節度使擅權。這是李林甫精心設計出來的權力平衡體係。當時擁兵自重的節度使,像哥舒翰、高仙芝、皇甫惟明等,見了李林甫,仍是膽戰心驚,絲毫不敢假以顏色。

所以這個崔圓,在劍南也算是一號人物。連鮮於仲通也要賣他幾分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