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天色晚了,李玄正要去找黃藥師兄弟,卻聽嚴尊道:“幻雲莫要忘了,今晚可是有人請你赴宴呢!”

“不去行嗎?”李玄撓撓頭皮。他對這崔圓的過度熱情實在是有點怵。

“人家怎麼說也是父母官啊,鮮於大人都不敢輕易駁他麵子的。你要是不去,恐怕將來會有人給小鞋穿呢。”嚴尊有些為難地道。

“唉,去青樓喝花酒,原來大唐的官員也腐敗啊!”

“什麼腐敗?”李玄口裏冒出的新名詞兒,總是叫嚴尊摸不著頭腦。

“這官場就像一口大醬缸,人在其中,難免沾染醬味兒。長此以往,就是腐敗啊!”李玄道。

“這浣花樓乃是官家妓坊,詩酒唱和,卻是風liu雅事,跟這醬缸如何能比?幻雲何必故作清高?”嚴尊勸道。李玄不是個清靜修真之人,這點,他這個做跟班的,早就心知肚明。既要入世,做番事業,官場應酬,自然是少不了的。況且道院建成,要招收生員,要聚眾講學,這些事情,如果能得到現任父母官的支持,自然是事半功倍。

“也罷,就當今兒個去排練吧!”李玄心知推脫不得,隻好跟著嚴尊挨挨捱捱,慢慢往浣花樓而去。一路上也沒忘了看看街景,聊聊民生。

大唐天寶七年的CD府,真個是富庶安和,百業興旺。市井之中,到處是歡樂詳和之象。眼看要過年了,商人們都在忙著年尾交割收帳,百姓們也開始買些年節用品。緊鄰著番石街,居然還開起了一個夜市。大紅燈籠掛得滿街都是,攤販們喲喝著,百姓們淌洋其間,一派欣欣向榮之景。李玄歎道,看來我真得是趕上了個好時節啊,一不小心,就到了大唐盛世。

二人走走停停,來到浣花樓時,天已擦黑。門口的小廝見了李玄,忙不疊地往裏請,連聲高叫:“媽媽!媽媽!快看誰來了?”

李玄輕聲笑道:“小哥兒,今兒可沒賞錢,你叫個啥啊!”當初他挑擔磨鏡之時,正是這小廝讓他吃了第一個閉門羹。

“哎喲,你這個沒心肝兒的!這一跑,就沒了個人影兒,可把樓裏的姐兒們想壞了!”葵娘還是紅光滿麵的,看上去更富態了,胸前的大片白膩看得人晃眼,波濤如怒的感覺太有衝擊力了,李玄不由驚歎大唐的低胸裝,實在是中國曆史之最!

“嗬嗬,媽媽一向安好?”李玄笑著問安。

“好!好著呢!”葵娘又湊到他耳邊低低地道:“自從那次琵琶大賽之後,我這浣花樓的生意啊,可是芝麻開花節節高啊,想要謝你,就是找不到你人!你可算是把玉姐兒害苦了!小沒良心的!”說完,又咯咯地笑起來。

這笑聲也感染了李玄,心中的一絲猶豫不快一掃而空。人生得意須盡歡!嗬嗬,歡場我又不是沒進過!

“嚴大才子也來了啊!你那首詩,如今這樓裏的姐妹,可是人人會唱呢!”葵娘也沒忘了跟嚴尊打個招呼。那首《謫仙李玄琵琶歌》,如今可是浣花樓的保留節目,早就譜上曲子,傳唱開了。

嚴尊唯唯一諾,跟著二人上了樓。

“州府裏差人早就來過了,說是刺史大人今晚要宴請你呢。這不,樓上的雅間早已收拾停當。我說小玄啊,你怎地跟那刺史大人攪到一塊去了?你不知道這節度府與州衙之間,有些不對付嘛?”葵娘低聲問道。她在這開著個CD第一號的青樓,官場之事,幾乎沒有不知道的,眼下卻沒來由地為李玄擔心起來。

“我也不知這崔大人為何要請我,怕不是彈彈琵琶那麼簡單吧。媽媽放心,我自有分寸。”

進得雅間,卻見這屋裏擺的不是圓桌,而是兩排胡床一字兒排開,客人箕坐於後,中間的空場子,想是歌舞表演用的。

“看來我們來早了,正主兒還沒到呢!”李玄笑道。他忽地想起了一件事兒,便附在葵娘耳邊低聲道:“媽媽,我那前七後八的法子,可靈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