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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節的第二天,道院的工地複工了。李玄一大早就跟師兄們來到工地的“臨時指揮部”。大家湊在一起,商量道院的後期工程,眼下麵臨的幾個大難題。
一是李玄要求道院所有的窗戶都要用玻璃,立刻招來一片反對!鐵良第一個反對,現在建的玻璃窯,一天也燒不成幾塊,而且根本就沒有解決壓製的問題,要燒製幾百塊,那要燒個一兩年!陳會則差一點要跳起來,那得多少錢啊!幾百塊玻璃,還要裝在窗上,你小玄簡直是天下最大的敗家子!皇帝的皇宮也做不到的事情,你竟然想在道院做成,不可能!
李玄麵對壓力,半晌沒做聲。後來終於在一片罵聲中妥協了。看來自己是異想天開了些,玻璃窗不可行,隻能改成紙糊的!但是,他還是堅持,無論如何,要在“論戰堂”中裝上幾扇玻璃窗,而且,在屋頂要開一個大大的天窗,用上玻璃!
第二個難題是引水係統。在李玄和“樣式雷”本來的設計當中,整個道院的用水,都是通過一個龍骨水車係統,從岷江直接引水,然後進入一個水塔,再由這個水塔通過管道供給各個分院。可是這個水車怎麼造,動力從何處來?當時的設計當中,並未說明。也難怪,道院的設計當時也是閉門造車,好多東西都是李玄當時拍腦袋想出來的,根本就沒有經過大家的論證。
林瓚拿著這部分的設計圖,恨得咬牙切齒。“小玄,你究竟怎麼想的?非要弄這麼一個大難題,費時費工,還不知道能不能做好!要我說啊,幹脆每屋弄個水缸,大家從江心裏挑水不就得了?這個東西,我做不出來!”
李玄笑道:“五哥莫急,我想弄這麼一套東西,本身就是想弄個難題給你!如果那麼容易解決,就沒啥意思了!”
“什麼?這工程時間那麼緊,你還非要弄什麼難題?”林瓚越想越氣。
“水車這個東西,可是有大用處的。將來做好以後,還可以教會農家,讓他們用這法子灌溉良田,豈非大好之事?”
“哼,好是好,可把這水從幾百步外的江邊弄到道院,你以為就那麼容易嗎?”
“這裏要解決兩個技術難點,一個是動力,一個是傳送。你知道這世上最大的動力是什麼?”
“動力?搞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林瓚有情緒仍然是抵觸。雖然他喜歡研究些機械之學,但他總是不能理解李玄為什麼要搞這個勞命傷財的東西。這年頭人力不值錢,大不了雇人挑水,反正人家幾百年都是這麼過來的!
“這世上最大的動力便是水!”李玄道。
“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可那跟動力有什麼關係?”這個會議,李玄特地把蘇槿、蘇柯兩兄弟也請了來。這時蘇柯在一邊插嘴道。
“水往底處流,是吧?”
“那當然。”
“為什麼水往底處流呢?”
“這有什麼好問的?這是自然之理使然!”
“老子曰:高下相形。高下者,勢也!有了這個勢,水才從高處往下流,而其中的勢,又可轉化為力!”李玄道。
“哎呀小九,都啥時候了,你還掉個屁書袋啊!有話快說!”林瓚急得不耐煩了。他是這道院工地的總監,什麼事情都要找他。可是他性子卻很急,這水車已經讓他頭疼很久了,此時哪裏還能忍得住。
“水從高處流下,當然是地勢使然。水勢洶湧,其中當然有力。可這力如何能被轉換出來呢?”李玄不理他,他心想,也許這種誘導可以啟發物理思維吧。
“如果用一個東西阻擋流水,自然會得到力嘛!那不就是水車的擋板嘛,這還用你說!”
“對,關鍵是這個轉換!如果用一個*,把水力提取出來,帶動一個小輪,這小輪上裝上取水的鬥,這樣就可以源源不斷地將水提上來了啊!”李玄說著,便畫了一個示意圖。
“關鍵是小輪上的水鬥如何做!”林瓚瞄了一眼那圖,指點道。
“你想想啊!”李玄認為他一定會有辦法。
“如果小輪帶動的是一個一個的小竹筒,你看,這輪子轉到下麵的時候,竹筒裏便裝了水,再轉到另一麵時,竹筒會翻個身,水便可以倒出來。嗯,這樣也許行吧。”林瓚說著,也畫了一個草圖。
眾人看時,卻是一大一小兩個輪子,中間用一節一節的竹筒連著。
“這力是可以傳導的,隻要會用齒輪,可以使力改變方向!”李玄又提示道。
大家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指指點點,終於,林瓚畫出了一個完整的水車取水傳動係統的草圖。
“嗬嗬,這就叫上善若水!”李玄笑道。
這句話卻叫大夥差點笑岔了氣,這都哪跟哪啊,這小玄子,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