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濛濛,潤物無聲。
船塢前,一隻隻漁船鱗次櫛比。
不少漁民已經來到了船塢,取下了自家所曬的漁網。
“誒,老易。今兒禹海上的霧這麼大,你還想著去打漁呢?”
被稱作‘老易’的漢子,正彎腰收拾著自家的漁網。
他聽見漁民的話後,抬起了頭,無奈地苦笑著:
“唉,我這也是沒辦法呀。昨兒我家老二出海打漁,到現在都還沒回來。今兒我想去尋尋他,希望他不要出什麼事才好。”
‘老易’正是易閑的父親——易山。住在倚靠禹海的函浪小汀裏,以打些漁貨為生。
漁民聽易山這麼一說,也是無奈地搖著頭,語氣裏帶著些責備:
“你說你,天天隻曉得讓阿閑出海打漁。那娃兒老實巴交的,也不怎麼調皮搗蛋,你咋就不疼他呢?”
“倒是易豐那娃兒,天天一副遊手好閑的樣子。若你不好生管管他,那娃兒恐怕會被楊翠給慣上天去。”
易山收拾好漁網,直起身來。
他望著被大霧籠住的禹海,沒有回答,隻是歎了口氣。
易山收拾好了一切,準備登上自家漁船。卻聽得漁民們齊齊驚呼,順著他們的視線望了過去。
隻見一道朦朧的黑影以極快的速度往船塢駛來。
在大霧的籠罩下,眾人沒法看清這東西的具體模樣。一個個連忙丟下漁網,彙集一處,盯著這道黑影。
易山也慌了手腳,把收拾好的漁網拋在了船上。快速下船,與漁民們站在了一起。
“早就聽說禹海深處鬧海妖,今兒咱們不會這麼倒黴吧?”
“難不成海妖突然發狂,想要掀了我們這兒?”
“那可怎麼辦?咱們不過是些以漁為生的小老百姓,怎麼可能是海妖的對手?”
“我看不太像海妖,這黑影很小,倒像是一個人撐著個小筏。”
“小筏?你可別逗了!誰敢乘著小筏去禹海裏?那不是茅坑裏點燈籠,找死麼?”
“可……可這黑影真的不像海妖啊!”
“不會吧!還真有人有這個膽子?”
黑影離船塢越來越近,慢慢的,漁民們便看清楚了黑影的具體模樣。
果真如一漁民所說,乃是一人撐著木筏。
有些眼尖的漁民已經認出了木筏上的易閑,驚訝而又激動地看著易山。
“老易!那是你家老二!了,了不得!”
易山難掩臉上的激動,不管身周的漁民如何讚揚,徑直地跑到船塢邊,張開雙臂,迎接著破浪歸來的易閑。
木筏靠近船塢,易閑憑著腦子裏的記憶,認出了眼前的漢子就是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老爸。
他連忙跳上船塢,給了易山一個大大的熊抱。
父子相逢,雖然此易閑已非彼易閑,但這份父子之情仍是誰都無法割舍的。
易閑的眼角,在不知不覺中噙滿了淚花。
易山抱著易閑,老淚亦是縱橫:
“阿閑……你沒事就好。老爹再也不會讓你一個人出海打漁了。”
易閑慢慢平靜下來,並沒有絲毫的怪罪。
“老爸,哦不,老爹,沒事兒的,您隻是想讓我磨練一番,畢竟咱們家都以捕魚為生,總不可能在我這兒出個例外吧。”
易山含淚點頭,用布滿老繭的手掌拍了拍易閑的肩膀,眼裏盡是讚許。
“你能明白就好。”
說罷。父子倆各自鬆開了手,結束了短暫卻又沉重的擁抱。
易閑安然歸來,易山心裏很是高興。便沒再去管船上的漁網,隻是緊緊地握住了易閑的手:
“既然你平安回來了,那老爹今兒就不出海打漁了。咱們回家,老爹親自下廚給你做一頓滿魚全席。”
易閑聽見‘滿魚全席’,高興了起來。不停地咂著嘴巴,活脫脫一副吃貨的樣子。
“好啊!難得老爹您親自下廚,我一定要好好吃上一頓,犒勞犒勞我的饑腸餓肚。”
易山開懷而笑,拉著易閑的手,大步流星地往自家趕去。
漁民們見著父子倆其樂融融的模樣,都不忍心再去打擾,卻是惋惜地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
“唉,多麼好的娃兒呀。”
“是啊,也不知道老易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