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閑的話音落下,站在原地,不論狂漢朝他如何嘶吼,仍是堅定無比,目光一寸不移。
小嬰坐在葫蘆裏,雙臂交叉於胸前,氣鼓鼓地嘟起了小嘴。
易閑沒有聽見小嬰的回應,以為它已經默許,更為堅定地擋在狂漢身前。
狂漢感到易閑灼熱的目光,縱然被震懾著,也衝著易閑發出了低聲的咆哮。
易閑雖然被嚇得兩腿發顫,但心中那股莫名的使命感卻是牢牢地支撐住了,讓他絕不後退一步。
小嬰可以感受到易閑心裏的真正想法,自然也知道他此刻其實已經害怕得不得了。
心中的悶氣還未消散,卻也無法改變易閑的決定。
索性先把悶氣放下一放,它可不想就在此地陪著這個明明沒有多大能力,卻還偏偏愛逞強的主人死在一塊。
小嬰盤膝而坐,交叉在胸前的雙臂自然垂下,而後平放於膝上。
小嘴默念法訣,調動著葫蘆空間裏的靈力。
瑩白色的靈力如同一匹匹柔軟的絲緞,從葫蘆裏緩緩溢出。
靈力加持在易閑身上,既是一層護罩,又是一柄利刃,可謂一舉兩得。
她在易閑的掩護下慢慢離開,亦是感應到了這股靈力。
轉過身子,她滿是驚訝地看著已經被靈力裹住的易閑。
她剛想去喚易閑,不料小嘴竟被人捂住,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先是一驚,雙手胡亂抓著。
但當她看清此人模樣時,便不再掙紮,倒是放鬆了下來。
還沒等她開口,這人便帶著她騰空而起,似是想趕快離開這個地方。
飛出一段距離後,這人的手才鬆開,讓她可以開口說話。
她很不解,指著易閑的方向,聲音有些不快:
“師父!您,您怎麼不救他?”
被她喚作師父的老者,輕撚頷下白須,似是沒聽見她的話,仍是往前飛著。
這下子她可急了,抓著老者的手臂,不停說著:
“師父!您平時教導徒兒要知恩圖報,今兒他救了徒兒的性命,徒兒又怎麼可以把他留在危難之中?”
這句話,讓老者的眉頭緊皺起來,沒法再裝作沒聽見了。
老者目光一轉,看著她的雙眼:
“這小子乃是無能之輩,救他不僅無用,反而還會耗損靈力。”
“這番恩情,不報又如何?”
“況且,今日之事乃是他將你牽連進來。為師不取他性命已是仁慈至極,又為何還要救他?”
她愣住了,難以置信地看著老者。
轉過腦袋,她望著那個獨自擋住狂漢的薄弱身影,心裏一揪,淚水竟悄悄滑下。
“不行……我不能讓他就這麼死了,一定要讓師父去救他。”
她凝視著老者,支支吾吾地說道:
“師父,其實……其實這件事兒不怪他,都是,都是徒兒任性……”
老者皺著眉頭,瞥了她一眼。
她便繼續說了下去……
易閑這邊,老者已經離去,氣勢亦是愈漸消散,狂漢也變得蠢蠢欲動。
痛苦的哀嚎逐漸轉變成低沉的怒吼,血戾即將重現。
易閑察覺到了狂漢的異動,饒是有靈力護體,也被嚇得倒退幾步。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那位高人離開了?”
聽見易閑難以置信的內心想法,小嬰似乎找到了一個可以出氣的借口,連忙回應:
“那可不?難道您以為每個人都是菩薩心腸麼?”
“那位存在光憑氣勢就能震懾住這家夥,就算是除掉這家夥,也費不了他多大的事兒。可人家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哪像您……”
易閑聽著小嬰的嘲諷,心裏不是滋味。
他也有過逃跑的念頭,不願意為了這件破事而丟掉性命。
可他更不願意看見無辜的村民們因為他而變成狂漢的手下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