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邸報(1 / 2)

等第二天小太子就好像迫不及待一樣早早地就去燕雪漫的太恒宮報道,順便還要在這裏蹭吃一個早餐,這讓原本想去他的東宮的燕雪漫隻得由著胡來,而燕臻似乎對兒子主動跑太恒宮沒有什麼想法,反而對燕雪漫說:“你畢竟是他皇叔,哪裏有天天往他那兒跑的?”

皇帝都這樣說了,燕雪漫自己也被參的多了,自然而然也就無所謂了,把那句“君臣有別,太子是君,臣弟是臣”給咽下了肚。

她雖然不知道燕臻是為什麼要寵著她,但是聖寵這回事兒可不就是聖上要寵你,你不管樂不樂意都要做出來一副被寵著的樣子嗎?

燕雪漫在宮中住了那麼多年,怎會不知道宮裏人最擅長的就是逢高踩低。

她這性格自然是不樂意逢高地,可也不樂意被別人踩在腳下,於是也就樂得見著太子早晨下午都跑來一趟,每次一個時辰。

可她沒想到的卻是這小家夥除了第一天這般,等到了第二天也就是現在,都過了一個時辰了,小家夥居然不樂意走了。

現在已到巳時,皇上自然是已經下了朝,按說這個時候燕徵是要帶著自己在她這兒做的一個時辰的功課跑去燕臻那兒報道的,可小家夥不樂意動彈,反而膩著她,央求著她邸報給他聽。

原本她不想慣著的,可燕徵期期艾艾看她的模樣著實看上去不像那麼回事兒--他現在可畢竟是個太子。

“皇叔,徵兒隻是想聽嘛,聽說皇叔一個人在的時候還彈琴呢,也不彈給徵兒聽。”燕徵一臉的泫然欲泣,他是真的委屈。

從小到大他要什麼沒有?可是到燕雪漫這裏就變了,哪怕燕雪漫從來沒對他說過重話,大多時候也都被他糾纏地順從了他的心意,但是他就是能感覺的出來,其實她是不願的。

就因為這一點感覺,所以就更加委屈,所以就更想證明他的皇叔其實不討厭他。

燕雪漫瞧著眼前的小家夥,再看著有些焦急的毓秀,再有太子的乳母和小太監,她心裏歎了一聲。

她這樣的人輕易不會忘記教訓,上一輩子燕徵對她有了越矩的感情,她其實已經自檢過無數次原因,可思來想去也隻是定性為那小子因為隻她一個親人所以親近她,又因為她那斷袖之癖的名聲不知道怎麼地讓他知道了,因而才有了不該有的念頭。

有前車之鑒在那兒,所以她並不想跟燕徵有多親近,可這孩子卻天生似地就是喜歡她……

終究她還是輕輕地拍了他的頭,“皇叔給你彈琴,下午你的字是不是要寫的更好些?”

燕徵頓時點頭如搗蒜,那迫不及待地模樣讓燕雪漫就更有些無措了。

為什麼呢,為什麼兩世這個小家夥都在小時候這麼依戀著她呢?

因為小,所以心思純潔,這時的喜歡就是最純粹的喜歡,可被這麼純粹地喜歡著的她,可是覺得太過沉重。

下人們很快就拿來了琴,她淨了手,又讓人點了清香,然後才瞧著睜大眼睛巴巴地看著她,那眼睛裏的期待都像是能將她融化的小太子,帶著點笑意道:“太子想聽什麼?”

“皇叔想彈什麼徵兒都喜歡聽!”

果然是這樣的回答,燕雪漫被燕徵逗樂了,想了想,她選了《漁樵問答》。

三歲的孩子鑒賞能力又能有多高呢?她選這首是因為這首對孩子來說應該不會太無趣。

定下曲子,心中想了下琴譜,等想了一遍之後就定下心神雙手撥動五弦。

開始時去掉悠然自得,旋律更是飄逸瀟灑,接著曲調轉為下降,上下句的呼應造成漁樵對答的情趣……

隻是小太子卻是沒有能力去鑒賞他皇叔的琴藝如何,他眼中看的是此時專心致誌地撫琴的皇叔。

昨天他父皇還在陪他一起共浴的時候問他,“徵兒為什麼喜歡皇叔?”

其實他也不知道,隻是那天剛見到他皇叔的時候,遠遠地還以為看到了神仙,還是身邊的小太監認出那是容親王,他名義上的皇叔。

皇叔長得那麼好看,可是他最喜歡的還是皇叔的眼睛,看什麼都是淡淡的,哪怕是笑著的時候也很少有暖意,可是被這樣的眼睛一瞧,他就覺得渾身上下都沒有東西能避得開這雙眼睛的探視。

按說他應該是怕的,就像是他有些敬畏父皇一樣,可是他還是想親近,想看他皇叔笑,想看到這雙眼睛看他的時候也會“笑”。

可對著他父皇,他隻是小聲嘀咕,“喜歡就是喜歡唄,徵兒也喜歡父皇,哪裏有那麼多為什麼?”

恩,就是喜歡皇叔而已。

他記得他父皇也哈哈笑了兩聲,接著就將他從水裏撈出來,然後輕輕的摟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