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的,不知是何材質鞣製而成的鞭梢,死死紮進皮肉,正一寸寸向何青的骨頭鑽去。四周仿佛一片靜謐,能聽到的,隻有皮肉被撕開的聲音。
何青咬咬牙,隻覺傷口周圍的皮肉一陣熱辣辣的刺痛感,疼痛之餘,又仿佛被火烤灼著,不出的痛楚難當。四肢百骸裏,一陣陣如同螞蟻爬過的、岩漿般的液體流過,讓她每一個毛孔都恨不得痛得蜷縮起來。
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勉強壓製自己即將出口的痛呼。
——就在剛才,她滿以為自己能夠攔下明覺,卻誰知靈力一旦動用過多,體內幽都之火便立刻趁勢而上。
且不幽都之火對身體造成的傷害,單那一瞬間的劇痛,就令何青下意識地瑟縮了下,這才讓明覺的長鞭直直鑽入她的肩膀……
“哆!”
伴隨著一聲悶吭,細長的鞭鞘直直從她肩頭穿出,在骨頭上鑽出一個洞來,死死釘入何青身後的門柱上。
明明,正廳大門就近在咫尺……
何青一咬牙,雙手卻在這時更加用力的向前推去,靈氣源源不斷地自掌心湧出,竟一寸寸順著鞭鞘,直指明覺的手掌!
明覺倒真沒想到,何青在烈火焚身之時,居然還能有這樣大的毅力,依舊動用靈力!
他豁然從得意中驚醒,然而對方的手掌已然逼近他的身側,讓他不得不將鞭鞘重新拽出,接著“蹬蹬”後退兩步,險險避開那凶狠的一擊。
身體裏火焚之痛如同浪潮,一疊又一疊,隻激得何青額頭豆大的汗珠,一顆又一顆的滲下。
——可是……不能放鬆啊!
她拚命咬牙堅持:明覺雖然要不了她的命,可一旦趁她放鬆時製住了自己,那麼,且不提接下來的帝流漿,便連明覺本身,何青都恐怕攔不下了。
明覺一甩長鞭,滿意的看著何青正痛苦的捂住左肩。
他鞭鞘沾染了一處鮮紅血液,在那朱紅的長鞭上,仿佛也有著熒光閃現,讓他不由心滿意足起來。
“你猜,這次你能不能堅持過半刻鍾?”
何青已經無力回答他了。
她被烈火灼燒的體內,奔騰的血脈裏,仿佛流轉的都是火山的岩漿,甚至人都有些迷迷糊糊了。汗珠一層層的滲下,劃過眉睫,劃過眼簾,最終彙聚在下頜處,“啪嗒”一聲掉落在地,發出出的聲音來。
她緩緩伸出右手,再一次捂住了左邊肩頭被洞穿的傷口。
傷口仍在源源不斷的流失血液,何青卻更用力的將右手下壓。
她看著明覺,艱難的牽了牽嘴角。
“堅不堅持得住,我不知道。可是,明覺,你忘了,玄術師的血所蘊含的力量,有時候比他自身所能動用的,更強。”
她攤開手掌。
陽光下,玉白手指上,滿手的血漬在此刻格外的觸目驚心。
明覺怔愣了一瞬,接著仿佛想到了什麼,急忙上前兩步,想要攔住她。
可何青剛才被他死死釘在正廳門邊的廊柱上,此刻隻微微一個側身,沾滿鮮血的右手手掌便直接按在了門前牢不可破的結界上。
霎那間,原本看不出什麼的結界,立刻如同遭受狂風席卷,漣漪一圈又一圈的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