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覺和陳瑛娘對視著,心頭狂喜的情緒實在難以抑製!
——這麼多年的時間,這麼多年的等待,這麼多年的付出,為的,不就是這即將到來的一刻嗎?
能夠主動吸收靈力,證明身體活性還在,也不枉瑛娘和明覺這樣苦心籌謀近百餘年的時間!
此刻,哪怕瑛娘的臉色越發暗淡,身影愈發難以維持,但她的神情,卻是格外難以抑製的欣喜與激動!
就連明覺,此刻也忘了那些生離死別的惆悵,眸子中湧現出一抹狂喜來。他急切的撫到中年男人身上,不由自主的胳膊握緊了他冰冷僵硬的手掌。
“義父!”
“義父,義父……你就快要醒過來了……你快些醒過來吧!”
他眼眶微紅,此刻稚嫩的麵容上,一抹深刻的痛苦湧現,帶著違和的滄桑感,分外令人心痛。
“我們等這一,實在太久太久了……”
然而,此刻神魂尚未凝聚的中年男人,又哪裏會有回應呢?
他依舊安靜的躺在那裏,似乎對身周發生的一切半點不知。
但是沒關係,隻要身體活性還在,隻要還能蘊出神魂來,這一切,都沒關係!
狂喜過後,瑛娘的臉色變得慘白慘白的,額頭滲出一顆又一顆的虛汗。她那半透明的軀體中,隱約可見的銀色流光一條接著一條的消失,及至如今,已沒剩許多了。
她喘著氣,忍受著身體裏那種劇痛與煎熬,神情卻微微有著安慰。
“隻要大人能夠醒來,我們所做的這一切,就全部都是值得的。”
瑛娘微微笑著,此刻,哪怕靈力衰竭,也仍舊掩不住自己的好心情。
“當年,大人救下我時,我連大字都不識得一個呢。隻曉得在地上胡亂磕頭,些什麼戲文裏常的粉身碎骨以報之類的,卻沒曾想,原來真的要粉身碎骨報答的……”
“瑛娘……”
明覺喃喃道。
瑛娘灑脫一笑:“大人於我的恩情,又豈是簡簡單單的救命二字可以包括的。我的全家,我的孩子,豈不都是托庇於大人?單憑這一點,便是再有幾條命,也實難報答。如今,能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當真再好不過了。”
從絕望裏被人封鎖,又從泥濘中站起來,這其中難度,是無法言語的。
她側過頭去,看著眼前幾乎是由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呢喃著道:“明覺,別傷心,能夠救得大人性命,瑛娘百死無悔。”
她完這段話,似乎耗費了她極大的心力,額頭上的汗珠一層接一層,身形更是飄渺的,仿佛一陣風拂過就能消散而去。
明覺眼眶微紅,不由攥緊了手下的手臂。
而到底,他還有理智在,這力度用得十分克製又收斂。
隻是,手底下這樣僵硬的感覺,與身上其他部位截然不同……明覺慢慢的掀開那白色中衣的袖子。
衣袖掩蓋下的,是清瘦的,屬於中年人的胳膊。不同於其他部位的是,這一截的肌膚,是帶著淡淡青灰色的僵硬軀體。
“都這麼多靈力了,義父的手臂為何還不恢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