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男人,高高瘦瘦……”
她比劃著,一邊目光緊緊盯著明覺。
“……他大約三四十歲,穿著一身黑衣,在一百年前曾深入大山,掏空了一座山脈中心的岩漿火氣,並抽取了整整滿山金礦的金氣……”
她一邊著,一邊打量著明覺的神色。
明覺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白,但一雙眼睛,卻如同點漆一般,熠熠生輝。他目光盯在虛空中,仿佛半點也沒走心。
可是何青卻發現,他的拳頭就在剛剛,驟然攥緊了許多。
她又看了看,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測。
北海動物園裏,那兩隻熊的,不定就是明覺身邊的人。
庚金之氣和熔岩火氣,以秘法鍒煉,就能夠形成地間獨一無二的異火。
比如……幽都之火。
她心中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此刻問題越發的直截了當:“你這幽都之火,似乎也不是先修煉而成的吧?那個為你取來這些東西的人,是誰?”
她原本以為,是明覺驅使著的那個替他背負孽債的黑傀儡做的,隨著林再方也徹底死去,她本已不再上心的。
可是,揉煉金火二氣這種事,沒有足夠的靈智隨機應變,是根本做不下來的。而若是活生生的人,他為了得到足夠的力量,便能狠下這的心,何青也該重新以新眼光看待他了。
畢竟,以她的能力,如今不怕人,就怕人心更複雜。
也更加狠辣。
她話音剛落,明覺的臉色瞬間慘白,嘴唇都有些微微的發灰了。
連柔軟的發絲,此刻都沒了之前那樣矜持的神態,軟綿綿趴在他頭上,又茫茫然,仿佛生無可戀。
明覺微微側頭,他眼瞳中,似乎有不出道不盡的愁怨與感動,或許,還有悔愧,又或者是內疚……
太複雜了,何青一時半會兒也看不清楚。
她問道:“那個人是誰?”
是誰?
明覺也在心中這樣問著自己。
還能有誰呢?
他又仿佛有了答案。
這一瞬間,他不由自主的看向正廳方向——除了義父,沒有人再肯為他做出這樣的犧牲。
——苦守岩漿提煉火氣,又層層抽取一條金礦的金氣,二者如長城,每一個步驟都是萬分艱難,身體時刻都如同刀割火煉。
可是,盡管如此,他還是為自己帶來了幽都之火。
可恨!可恨那時自己年紀,義父隨意的給出,他便隻以為這是義父機緣巧合所得,根本不需費什麼大力氣……原來,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義父已經為他付出這麼多!
他攥緊拳頭,目光死死盯著正廳的方向。
那裏,有義父的身體。
義父的所作所為,讓明覺仿佛有了錯覺:仿佛一百多年的苦苦等待也覺得微不足道起來。
因此,無論如何,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他一定會把他救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