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間,二人已重新進入大學的林**中。
閱微大學的道路兩旁,種的不是常見的香樟樹、梧桐或者別的什麼,反而是帝都唯一一處藍花楹。
此刻藍花楹開放的正熱烈,鋪蓋地深深淺淺的淡紫色,充斥著兩人的視野,夏風拂過,讓人的心也跟著沉靜下來。
這帝都獨一無二的藍花楹道路,與旁邊政法大學的鳳凰樹,並稱帝都雙影。
此刻極目望去,粗壯的枝幹在道路兩旁盡力向上伸展,於頭頂處織出一片密密麻麻的淡紫色花網。每當抬頭看去,那層層疊疊深深淺淺的淡紫色中,無端就能令人生出兩分沉鬱。
這地方,倘若不是假期學校封閉,恐怕也會成為拍照聖地。
地麵上落了一層淡紫色的花朵,腳底踩上去,略微有些綿軟的感覺。
二人默默走在樹蔭當中,葉舒文正打算開口:“明……”
話音尚未出口,卻見明覺霍得轉身,食指中指對準他額心輕輕一點!
霎時間,一股龐大的衝擊力直直侵入他的腦海,讓他一瞬間如置雲端,根本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五髒六腑都跟著這感覺被牽扯拉伸,胸腹間隱隱作嘔,不出的難受。
而在明覺的手指連接他腦海的那一瞬間,無數光怪陸離的畫麵紛紛湧進,讓葉舒文太陽穴突突直跳,頭痛欲裂。
他下意識的一甩頭,不知不覺,便將那些紛雜的記憶壓製。
不能……被他看到……
半響。
明覺徒勞的收回手,神色失落又悵然,還隱隱鬆了一口氣。
“我就知道……”
他喃喃道。
葉舒文一愣,怫然不悅:“你剛才在做什麼?明覺,你在查看我的記憶是不是?”
他神色嚴肅起來:“我過了,人的大腦是禁區,包含了我所有的隱私,不經我同意,不允許任何人窺探!你越矩了。”
這話的,隱隱有些不對勁。
不過,明覺卻並未發覺。
他收回手,低垂眉睫,沒甚誠意的道:“抱歉。”
“你想找什麼?”
葉舒文敏銳地察覺出他的隱瞞。
明覺卻一言不發的轉過身去。
“我隻是忍不住癡心妄想,這才查看你的記憶,看看宿世的因果中,究竟有沒有義父的痕跡……”
隻可惜。並沒有。
“也對,”明覺自嘲道:“倘若真的是義父的話,又怎麼會是這樣一副連靈力都感受不了的身軀呢?”
他不由琢磨起來:又或者,倘若真是義父的話,既然魂魄早已進入輪回,他又何苦這些年來窮盡手段,也要為他的軀體續命呢?
如今得知不是義父,他心裏隱隱還鬆了一口氣。
“明覺。”
葉舒文喊他。
他疑惑的回頭,卻見此時,這麵容清俊的男人站在那裏,眉目低垂,莫名便生出了一絲老態,連眼角的細紋都微微可見。
“明覺,忘掉他吧,他隻是個死人而已。你做出這一切,他永遠都不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