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上也許好人難做,可是那欺男霸女,欺行霸市的人總也少不了的。
本來,縣丞大人怕我隻能演獨角戲,這出精彩的戲碼會沒有配角,而要求安排這麼一兩個人給我打打下手,我一口回絕了。一來,屁大點的章山縣,把不定就有人認出老徐給我找的托原本就是和那徐衙內是狐朋狗友;二來我自認為以我的天賦,信手拈來臨場發揮會更加精彩,找了配合的笨蛋會讓我心有顧及;三來,我一直就篤信集市上的潑皮無賴,令人咬牙切齒的混蛋肯定會有。
當我到城西的集市時,親切之意油然而生。想當年我還在丐幫討生活的時候,這個時候可是我們最得意向往之時。小偷小摸是免不了的,即使偶爾失手,這天忙於做生意跑買賣的人也不會把你往死裏整,自己的事可顧不過來。而一天後即使一無所獲,不要緊,大多數時候你能討得些殘庚剩飯,雖是處理貨,可是和其他時候得到的相比簡直有天壤之別,因為白米飯上十有八九會有魚肉,往往一個月中除了偶爾的野食,葷腥就靠這一天了。這天往往一餐之後還能剩下些作消夜呢。
看著竄流於其間的我以前的同行,我不由嘴露笑意。因此憑著多年混跡於集市中的經驗,我領先其他乞丐一步練成了在其間察言觀色的本領。而其他乞丐往往需要花十數年的時間,憑本能和經驗才能練就火眼睛睛。這有心與無心的差別,讓我挨到棒子狗牙的機會成倍減少。
不過我很快就從往昔的崢嶸歲月中醒了過來,現在絕對不是緬懷過去的時候,現在需要我那一雙火眼睛睛找個讓我開刀的人。
這個角色說難不難,說易不易。首先,你要抓個現行,人贓並獲最好;其次,這人必須要能引起公憤,能讓人群起攻之,有利於我光輝形象的樹立;最好,這個反麵角色是個懂得進退的人,如果是個二愣子,撒潑使賴到時候就頗費手腳了。
我穿行於集市間,邊回味著以前的感覺,邊全神貫注地注視著周圍的一切異動。
其實就一小段工夫,我碰到的地痞就不下兩撥。不過,這些純屬不入流的角色,收些少許的保護費,最多最多順手牽羊罷了。而自集市有了這麼長時間下來,這裏的老百姓似乎已經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了,雖然隻能忍氣吞聲,可是也就那麼一小會,反正撞到他們算自己倒黴,而且這些小魚蝦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不敢鬧得太過分。我自認為找這種人開刀太掉價了吧,而且,周圍的老百姓最多看成是猴戲,也就看個熱鬧,嘻哈一下罷了。
而同時,我知道身邊肯定有暗眾的人監視,而隨時觀察我的作為準備出手相助的縣丞的人肯定也是亦步亦趨,怎麼說那衙內公子也要找個時間登場作秀的。
老實說,有時候我還真佩服我的遠見。就在我還在尋找目標的時候,居然有人會這樣體察我的心意,主動送上了門來。剛才還井然有序的人流突然起了點騷動,周圍不知所以的百姓紛紛開始交頭接耳打聽消息起來,好熱鬧的本性似乎人人都有。
很快,身處其間的我就明白了個大概。一個手舉鐵嘴半仙旗號的算命先生迫不及待跳了出來,大逞口舌之利。
原來是章山縣中的除徐衙內外的另一群惡霸,和徐公子這樣的衣冠禽獸之徒比起來,他們是完全的暴力之徒,不擇手段,不依規矩,一言不合拳腳相加之輩。而且許多事完全憑喜好,順眼與否,頗象一些亡命之徒的作風。倒黴的百姓碰到他們就不是可以花錢笑災了,傷筋動骨那還是小事了。今天也是一個少婦倒黴,本來抱著自己孩子去抓藥的,誰知卻是不小心讓這群潑皮給盯上了錢,也許是偷得太明目張膽了,居然當場被那少婦給發現了,誰知毫無愧色的潑皮們反而變本加厲起來,見那少婦有點姿色,居然開始調戲侮辱起來。少婦不單自己受辱,更擔心懷中的孩子。哭泣的少婦顯然引起了百姓的同情心,沒成想路見不平之人才多嘴幾句就被一眾潑皮給打成了豬頭,動彈不得了。
難道我還真有狗屎運,金子真能當頭砸到我身上。運氣之好,我都懷疑這是不是老徐這老狐狸故意這麼安排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