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卻道:“嗯,那個,菱紗,我想買樣好東西,可身上沒錢,你有嗎?能不能給我一點?”菱紗見他又是開口要錢,氣道:“居然還有臉要錢,一點不知反省,上次在鐵澤居……”忽然想起來上次天河的劍是白送的,並沒花錢,急忙改口:“唉,算了,說吧,這次你到底想買什麼?”
天河指著一邊,說道:“就是那個……”菱紗抬眼一看,隻見涼亭中央站著一個青年女子,女子麵前的石桌上放著一把七弦琴,琴質古樸,看起來十分貴重,不由疑道:“你想買琴?要送給夢璃?”心想若是這野人要送琴給夢璃,自己倒也不反對,這琴雖然貴重,也隻好買了,也算是還夢璃的一個人情。可是想到天河居然主動給夢璃送琴,不知怎的,心裏閃過一絲難受。那女子站在琴前,似是一般的賣藝之人。身上穿著一襲淡藍色長裙,年紀雖比自己大了些,長得也並非十分美麗,臉上透著淡淡的哀愁,卻有一種難言的憂鬱之美,見自己望來,微微施了一禮。
不料天河連連搖頭,指著那女子道:“不是、不是,就是買她!”
菱紗一開始聽得莫名其妙,望向那青年女子,隻見她站在琴前,似是一般的賣藝之人。身上穿著一襲淡藍色長裙,年紀雖比自己大了些,長得也並非十分美麗,臉上透著淡淡的哀愁,卻有一種難言的憂鬱之美,見自己望來,微微施了一禮。菱紗越看越奇怪,見天河急切地望著自己,疑道:“你、你說……買她?!”天河點點頭。
菱紗吃了一驚,繼而大為惱火:“什麼?你要買的竟然是……太胡鬧了!你這色心不死的野人!不行!我絕不同意!”天河急道:“可是……”菱紗怒道:“少廢話!不行就是不行!沒看出來,你……”心裏惱怒之極,要不是看夢璃在旁邊,真想衝上去給這不知好歹的野人兩拳。
卻聽那女子緩緩地道:“這位姑娘莫要誤會,我隻是答應為雲少俠唱上一曲,還未來得及告訴他不納金銀,隻想求他幫我一個忙……”天河也急道:“是啊,我隻想買她唱首歌,菱紗你幹嘛……”
菱紗這才明白過來,心裏的惱怒一下子平息下來:“這野人,說話也不說清楚,原來是錯怪他了……”嘴上卻不服軟:“哼,誰讓你胡說八道……”夢璃在一邊說道:“菱紗,我剛才聽這位姑娘撫琴,曲意淒婉哀傷,好像有莫大的痛苦。我們要是力所能及,就幫幫她吧。好嗎?”語氣十分誠懇,菱紗雖有些擔心給那女子幫忙會耽誤了找懷朔等人,但見夢璃如此熱心,卻也不好拒絕,道:“那好吧,夢璃,就聽你的。”
那女子對夢璃深施一禮,道:“這位姑娘,謝謝你。兩位姑娘,還有雲少俠,若是願意耽擱片刻,我自會把前因後果都告訴你們……”菱紗道:“嗯,我們自然願意,不過,這位姑娘,不知道如何稱呼?”
那女子歎道:“三位叫我‘琴姬’便好,已為人婦,又哪敢再以姑娘自居。”天河奇道:“琴、姬?”小聲問菱紗:“菱紗,有姓‘琴’的嗎?我怎麼沒聽過?”菱紗不理他,心想這女子以“琴”為假姓,想必是個極愛琴之人,又想她隱姓埋名,必是有著極大為難之事,說不定還是受人迫害至此。想到這裏,不由得俠義之心大起,心想就算夢璃不說,自己也應該幫這個忙,對琴姬的態度不知不覺中變得熱情了起來。
琴姬淒然一笑,幽幽道:“剛才這位柳姑娘說我曲意哀傷,心中痛苦,倒是言重了。隻不過,人生在世,難免有許多妄念,我有個心願未了,怕是到死都看不破……”夢璃見她語氣淒婉,柔聲道:“琴姬姐姐,你別太難過了,慢慢說,我們能做到的話,一定幫你實現這個心願!”
琴姬歎道:“說起這個心願,可得從頭說起了。我自幼喜愛音律,卻更是仰慕世間的高人俠士,及笄之後便出門闖蕩,仗著一身武藝懲奸除惡,倒也十分痛快……”菱紗聽得由衷讚道:“想不到,你竟然是個鋤強扶弱的女俠!真了不起!”讚歎之餘又是一奇,心想這女子既然是女俠,行走江湖快意恩仇,又會有什麼為難之事,不由多了三分疑惑。
琴姬搖了搖頭,淒楚之色溢於言表:“什麼女俠,也不過是年少時的胡鬧罷了……”繼續說道:“後來,我因音律結識了陳州秦家的獨子,他雖不懂武功,也很文弱,卻是我見過最好的人,沒過多久他就將我迎娶入門。本以為,這輩子都會這樣幸福地過下去,想不到……”長歎一聲,臉上神色極是淒涼。
夢璃疑道:“莫非……他有負於你?”琴姬搖搖頭,臉上現出極痛苦的表情,道:“不,他對我很好,我們在一起鑽研曲譜,他還教我讀書寫字,那真是、真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一段日子……可惜,不管我怎麼做,也做不來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讓公公婆婆開心。他那樣孝順的一個人,當初為了娶我,卻不惜違逆家裏的意思。隻是,這種事又怎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犯……漸漸地,就算有相公陪伴,日子也變得越來越難熬。我便有了重出江湖的念頭,直到有一天,我又不小心惹得婆婆不高興,連相公也責怪了我幾句,我一怒之下,竟然留書出走……其實,我倒寧願是他負我,也就不會有今日的傷心……”琴姬嗓音一滯,幾乎落下淚來:“我回到陳州時才知道,他、他竟然已經過世好幾個月了。聽說相公在我離開後,身子更是糟糕,婆婆為他定下一門親事衝喜,但新婦過門沒多久,他還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