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弦歌問情(下)(1 / 3)

天河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菱紗,你又想學老鼠打洞吧?嗬嗬,這招真好用,哪天你教教我好不好——”話沒說完,肩頭已中了菱紗狠狠一拳,痛道:“哎呦,你幹嘛又打我……”

三人登上小島,第一眼便看見了島中央矗立的高塔,塔身高達八層,遠遠望去十分壯觀。塔底四周均是寺院,隱隱有鍾聲傳來,更讓人覺得此地寶相莊嚴、神聖之極。塔底大門旁不遠處站著一個一身白衣的女子,正是琴姬。她見三人來到,上前施禮:“這便是千佛塔,相公的牌位就在塔的最頂層,一切有勞三位了。”

菱紗奇道:“可是,你說的和尚呢?我們這一路上,連半個和尚也沒遇到。”琴姬道:“此時大部分僧人恐怕已經休息了。出家人講究六根清靜,無論何時都是空門大開,因此這千佛塔晚上也不關閉,隻不過塔中的聖物實在很重要,寺院才會派人把守。”

菱紗看了看塔內,隻見剛進門旁邊就是三四個僧人,手持禪杖站在那裏,搖頭道:“這幾個和尚看來武功不弱,硬闖恐怕不是好辦法。我想想——”突然一喜,手指不遠處的紅漆木窗,道:“有了,你們看那邊!”

天河莫名其妙:“那邊、怎麼啦?”突然想起進淮南王陵時的情景,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菱紗,你又想學老鼠打洞吧?嗬嗬,這招真好用,哪天你教教我好不好——”話沒說完,肩頭已中了菱紗狠狠一拳,痛道:“哎呦,你幹嘛又打我……”

夢璃明白過來,道:“菱紗,你說我們從窗子進去?”菱紗點點頭,狠狠地瞪天河一眼。

琴姬道:“既然如此,我們就試試看吧。”菱紗悄聲走到窗邊,小心翼翼地推開了窗子,那木窗年久失修,推開的時候發出吱呀的響聲,四人都是捏了一把汗,所幸門口的幾名僧人並未察覺。四人隨即跳入塔內,隻見這千佛塔分內外兩層,外麵一層圍牆隻起裝飾之用,塔中各層建築和樓梯均在內層圍牆裏,武僧隻守在外層的門旁,內層卻是無人把守。

菱紗走到內層的窗口處向裏張望,隻見塔底三三兩兩地坐著幾個僧人,背對著大門,或誦經、或打坐,不由皺眉道:“這些和尚看起來武功不怎麼樣,不過萬一要是被他們發現,喊叫起來,讓外麵的和尚聽見,可就不好辦了。”

夢璃想了想,道:“我倒有個方法,可以不讓這些僧人發現我們。其實,他們也是受人之托,能不發生衝突最好還是不要硬闖……”菱紗喜道:“好夢璃,快說說你的辦法!”琴姬也道:“柳姑娘說的是,這些僧人也是好人,若能有不起衝突的方法,那便再好不過了。相信相公在天有靈,也不希望看見我和他們動手……”

夢璃從懷中取出一個香囊,道:“這本是普通的香料,常人聞了有寧神靜氣的功效,我為了加強它的效力,多加了一些沒藥,一般人聞多了便會昏昏欲睡,我看門口就是香爐,不妨試試。”頓了頓,又道:“一會大家進去時,盡量屏住呼吸,動作也要快一些,我的香不多,恐怕支持不了太多時間。”菱紗點點頭,接過香囊,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趁那些僧人不注意,將香囊裏的香料全部倒入香爐,隨即屏息離開。

不一會,隻見塔內的僧人大多打起了瞌睡,偶有幾個沒睡著的,也是眼皮打架、哈欠連天,連經都念不下去了,哪裏還注意得到門外的四人。四人見機會已到,連忙悄無聲息地從門口走進來,繞開這些僧人,順著樓梯一路向上走去。

走到第四層,迷香的氣息已基本散盡,四人眼看塔上仍有不少僧人,不由暗暗叫苦,隻得硬起頭皮,小心翼翼地避開他們,幸好塔中有不少盛裝經卷的書櫃,四人以此為屏障,倒也平安偷過。遇見實在沒有躲藏之處的地方,菱紗便扔出“煙水還魂”,聲東擊西,轉移僧人視線,趁機迅速通過。那女子聽見琴姬的聲音,緩緩站起,隻見她穿了一身盛裝,頭上還戴了鮮花,全然不像是來此祭祀之人的裝扮。

就這樣一路小心走來,四人終於來到了千佛塔頂層。此處卻沒有僧人把守,塔頂中央安置著一尊巨大的佛像,金光閃閃,十分華貴。佛像麵前乃是一排靈位,一個女子正跪在正中央的牌位前,隻見那塊靈位上,赫然寫著“秦逸”二字。

琴姬驚道:“相公!”眼中滿是淚水,幾乎站立不穩。那女子聽見琴姬的聲音,緩緩站起,隻見她穿了一身盛裝,頭上還戴了鮮花,全然不像是來此祭祀之人的裝扮。她掃了四人一眼,目光最終停留在琴姬的臉上一動不動,眼神微微一顫,卻沒顯出絲毫驚訝之色,臉上悲哀之餘,竟有幾絲憤怒和無奈。隻聽她緩緩說道:“我知道,終有一天你會來的……雖然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麵,但是我一眼就能認出你……隻不過,你比我想象的差遠了……”

琴姬疑道:“你是……?”那女子目光凝聚,死死地盯住琴姬的雙眼,似要看穿她心裏的一切,冷然道:“你想不出我是誰嗎?我卻是一眼就認出你了。如今相公麵前,也隻有你我二人而已。”琴姬驚道:“你是秦逸他、他的——”

那女子冷冷地道:“他的妾。”琴姬如遭雷擊,呆呆地站在那裏。那女子微歎一聲,帶著幾分輕蔑道:“你盡可安心,直到相公過世,我也做不了他的妻子,我的名份永遠都隻是一個妾而已。”

琴姬囁嚅道:“不、不是……我……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那女子卻以憤怒之極的語氣打斷了她:“不管你是怎麼想的,在相公和公公婆婆心裏,我卻勝過你這個妻子百倍千倍!若不是相公心腸太好,顧念一點舊情,今天又哪裏輪到你坐正妻之位!你捫心自問,你配嗎?你——”手指著琴姬,指尖輕顫,幾年來心裏的怒氣和不甘一下子發泄出來。琴姬雙手抱頭,痛苦地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