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水靈之惑(上)(3 / 3)

夙瑤笑了笑,問道:“紫英,你今天教授了他們一天,平心而論,你覺得他們三人資質如何?”紫英微微一愣,不知道掌門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隨即如實答道:“以弟子愚見,他們三人在入門之前都曾略涉仙術,觸類旁通,對禦劍之術與基本心法領悟極快,以此看來,資質都在中上無疑。隻是……”略略頓了一頓,道:“隻是那個雲天河,看似駑鈍,卻是深淺不明,十分奇怪。”

夙瑤道:“哦?此話怎講?”紫英繼續說道:“古人雲,劍術如琴曲、如心念、如川流、如天地,可隨萬物而生,故修習劍術亦要順應四時、吞飲日月,此間之功,非朝夕可成。就弟子所見,雲天河雖不懂高深劍術,但是行止間內息清沛,氣韻自斂,舉手投足分外自如,似乎卻是多年靜心修行方可達到的境界。其中緣由,弟子實是大為不解……”

夙瑤微微一笑,直視紫英雙目,問道:“如此說來,如果假以時日,雲天河的修為必將突飛猛進,甚至更勝於你,也不是不可能了?”紫英臉上微微一紅,道:“是否確是如此,弟子實是不知。況且弟子識見難及掌門一二,適才所言也都是些淺見……不過……”想要說什麼,卻是欲言又止。

夙瑤直視著他道:“無妨,你還有什麼想法,便一並說了吧,我想聽聽。”紫英應道:“是。弟子有一事未明,就弟子所知,本門鑄劍秘術之精,放眼凡間,幾乎無人能夠相較。但是,雲天河隨身所攜那把細長藍色佩劍,鑄造技藝之絕,卻實在令弟子大感汗顏。弟子雖未細看,但可知那把劍的質地絕非烏金或玄鐵,而其他材料要做到如此寒光剔透、冰冷滲骨,而又不傷及手握之人,至少須取得東海海底的淪波淨石、天山冰池下的寒珞玉魄,再輔以西北大荒中的上古冥靈木,揉合煉化而成。而這幾樣東西,莫說以一人之力難以得到,即便是窮盡千萬人之力,亦是可遇而不可求……”

紫英頓了頓,繼續說道:“何況此劍劍身看來纖細,想必也是固若玄冰,這卻是用了傳說中的‘百煉之法’,定要反複鍛冶百次以上,其中不能出一次差錯,方可成功!弟子實難想像,那位鑄劍之人是何等的神乎奇技……”說起鑄劍之道,紫英也算是瓊華派中的大行家,然而麵對近乎神物的“這是劍”,也不由得麵露欽慕之色,暗歎自己技不如人。

夙瑤似乎微微歎了口氣,隻聽紫英又道:“雲天河既能擁有這樣一把不世出的寶劍,又能駕馭於它,此人應是大有來曆……”說到這裏,眼望掌門,似是有所疑問。

夙瑤點了點頭:“你猜的不錯,那把劍確實非同尋常,隻不過……據我所知,鑄劍之人早已過世,雲天河對此劍來曆亦是一無所知。”紫英聽得一呆,隨即大感遺憾,深恨自己生不逢時,未能向那位大師討教鑄劍之道。

夙瑤沉默片刻,突然換了一副嚴肅的口氣,問紫英道:“我聽說,雲天河三人初入本門,便私自下山,可有此事?”

紫英連忙躬身賠罪:“是弟子管教無方,請掌門責罰!”其實他已正告天河三人,不得隨便亂走,更不能無故下山,本擔不上“管教無方”這四個字。但他一向嚴於律己,天河三人既然犯錯在先,自己身為師叔也有責任,便自承其錯,低下頭去,等待掌門的懲罰。

不料夙瑤默然不言,過了許久,卻道:“你須謹記,隻可教授他們三人簡單的練氣吐納,其他高深劍術均不必涉及,談及本派秘事,更要謹慎出口。不過,他們如有違反門規之處,若是不甚嚴重,便不必多管;他們要去何處,也不必多加阻攔,隻需暗中留意便可。”

紫英吃了一驚,夙瑤自執掌瓊華派以來,一向以嚴肅派規為宗旨,對違反門規的弟子處罰從不容情,想不到聽今日之言,似乎有意識放縱雲天河等人,不由驚道:“掌門?這……”夙瑤擺了擺手,肅然道:“你不必多問,我令他們入門,乃是另有機緣,日後你自會曉得。”紫英隻得應道:“是。”夙瑤道:“若是沒有其它事,便退下吧。”

紫英行禮告退,走到門口,突然又微微轉過身來。夙瑤見狀,問道:“怎麼,莫非還有其他事情想要稟報?”紫英低下頭去,以極誠懇和期望的語氣問道:“掌門,弟子鬥膽再問一句,水靈珠之事是否還有商榷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