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陽夫人微露思量,“一個武義將軍府,臧家又是百年世家,頗得聖心,可裏麵卻古怪得很,你的婚事看似匆忙無厘頭,可也不是無據可依。”
陸嬤嬤卻微微搖頭,接她的話,“夫人的想法偏高,以我之見,咱們多年未回奉姑,思兒又身處其中,思兒父親這小子雖行事衝動,可也不見過分小氣,莊家並不是隻出兩位小姐,為何去年不是,明年不是,偏生在今年思兒及笄的時候。”
莊茂她是見過的,她與明陽夫人姐妹相稱,如家的親戚後輩自然看她等同於明陽夫人,不過十幾年的時間,一個人再壞也不會從根上壞了,除非自己看錯了,她很快否定自己的想法,不會。
明陽夫人卻也讚同她,“臧家的兒子倒是沒一個孬樣,這幾年出的功績也不算輕。”
可對於奉姑的人來說,武義將軍府,那是想都沒想過的事,怎麼會突然落在他一個被踢出門的莊家不孝子的賭局上,這就很令人尋味了。
喬思能想到的事並不很多,但她的身事變幻於長姐死的那一年,“父親對我們兄妹雖關注不多,但大事上從來不會坐視不理。”
例如莊峻山欺辱紫苜那一回,莊峻山可以弄個風評極差又喪夫的寡婦進府做他的小妾,莊茂卻不容許他對自己妹妹的丫頭動非分之想,特別是喬思與他爭執起來的時候,硬生生使了一頓竹板子,要知道,莊峻山今年已經十九了。
還有出走的大哥莊峻誠,原因更看似簡單。
顧夫人分一盒點心,除了喬思,其他兩個兒子每人均分。莊峻誠與莊茂從練武場回來,看見喬思一個人坐在廊沿上,寒冬裏,一個人都不曾跟著,孤零零的好似孤女一般,莊峻誠就扯了妹妹一起進屋,卻看到屋裏其樂融融的景象,頓時就踢翻了兩個兄弟,顧夫人大驚之下去攔著,莊峻誠說話語氣自然不會好,誰知莊茂進來就給了莊峻誠一頓好打,往淺了說不過是顧夫人偏心,可深究起來,顧夫人不待見這個唯一的女兒的緣由實在是沒有道理,可莊茂心裏隻覺得兒子對妻子的不敬,這就是他大麵上對兒女還算得上是慈父的原因,他有他自己的一套規矩和底線,長子憤而離家,也是對他的處事手段的反抗,卻始終也未動搖他的任何決定。
喬思搖頭把那些不該有的想法拋開,為今之際,就是退掉臧家的親事。連姨祖母這樣隻看到她孤身出現在常州,身上卻帶著這樣的婚事的境況都知曉這絕非正常,現在如若進了臧家,定不會有好結果,她的父母親族卻沒有一個站出來說一句不應該。
思及此,喬思把從出了奉姑之後一路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遍,卻省去船上偷香一事。
陸嬤嬤看了明陽夫人一眼,明陽夫人念頭一轉,“臧家的小子確實不錯。”
喬思不知怎地,耳後有些熱,“祖母,管他臧家如何,孫女是來陪您的。”
明陽夫人不由笑,怕是還有她不知道的事吧。
“婚不用退,但我們要光明正大的進臧家,別的事我來安排,明兒,就先會一會你未來婆婆!”
“祖母……”喬思捏緊手指,即便不嫁,她也能過好一個人的生活,大不了待明陽夫人百年後,自己找個寺廟寡居,至少活得幹淨自由。
明陽夫人一輩子沒有嫁人,她不由說了喬思一句,“孩子,許多事,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