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繁緊抿唇角,“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可是看見喬思,他又忍不住想要勾起她的心緒,這個引得此刻家裏亂了套的女子,連自己也被牽連。
喬思微愣一下隨即很自然的扭身走至一旁,
“如表哥現今難以想象,日後恐怕要感謝我。”
如繁抬手將袖口折回,緊盯著那處縐邊不放,心頭不似臉上那般平靜,“不是所有人都似你一般。”
此時兩人相互背離,喬思卻能感受到他的不甘,卻又不像對人的不甘,而像是對自己,不由泛起些許苦澀,“我無情、無義,且惜命,如表哥知道就好。”
不過幾息,“但若是日後再於我大哥玩笑或是對他輕率為之,”她就那麼靜靜的站在那裏,卻周身的氣息都變了,“我既攪得了莊家,也攪得了顧家,更何況一個如家。”
如繁驚詫她的直白,有些惱恨,“姑祖母那麼疼你。”
喬思打斷他的話,“是,祖母疼我如親生,卻不是她不顧及,而是沒想到那麼多人愛惜自己的羽毛,竟沒替她老人家著想過一分。”
她回身過來寒目冷星,與平日判若兩人,“就如你此刻站在這裏,嘴裏念著我的胡作非為,心裏想的都是別人應該的理所當然,卻不知自己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如繁也變了臉色,口不由心與她爭執起來,“看來莊家姑祖父果然沒有說錯,你就是個忘恩負義的人,奉姑那麼多你的親族,你隻顧自己所願,藏在縣君府姑祖母羽翼下甘願眼睜睜看著,你如何心安理得……”
“繁哥,住口!”
一聲喝令傳來,明陽夫人已到眼前,氣得手指發抖,護犢般站在喬思麵前,失望的道,“我果然沒有想差,原來他教養兒孫就是這般口無遮攔,看人對事愚昧無知。”
如繁低著頭,“祖母,孫兒難道說錯了?”
他繼續爭辯,“峻誠表哥離開家時曾與我見過一麵,若不是為了她,表哥怎會被莊表叔一場棍棒,那身上都無一塊好肉,幸而是個強壯的,若是身體差些,豈不是要丟了命?”
明陽夫人不再聽他胡言,“他做哥哥的護著自家妹子,如你所說卻是不應該,那你還來縣君府做什麼,以身勸誡,把思兒扔進那臧家虎穴?”
如繁此時已泄了氣,卻忍不住把心中所想一氣說完,“臧家如何是龍潭虎穴。”
“峻誠表哥離家時說起當初喬卉表姐,說他未得以護表姐周全,如今再看喬思表妹在家中處境,不想忤逆亦不想難堪,寧願在外頭生死由命。”
明陽夫人愣在一旁,她被如繁口中所述難住。
既然已經說到這份上,如繁亦不管什麼旁的顧忌了,“當年臧家就已經向莊家祖父提過,旁人誠心實意想結兩姓之好,喬卉表姐意外身亡,現今喬思替上,有甚的不好?”
明陽夫人腳下發虛,她是被如繁迂腐無知的想法氣的,她猛地抬手起來就往如繁身上狠拍去,心中惱恨異常。
喬思此刻卻已淚流滿麵,大哥,他是知道的,原來那天不是隻有自己看到,身為莊家長孫,眼看祖父的與外祖父……再看被一腳踢出莊家大門的父親,如果不出意外,再一次輪回會發生在自己妹妹身上,而他卻隻能作為旁觀者,什麼也做不了,所以,他才在看了母親的偏心偏意,父親還對此懵懂無知之後一走了之。
一旁,明陽夫人劈頭蓋臉在如繁身上一頓招呼,“你祖父、父親沒有教好你,看在你與誠哥的善意上我才願意看你、打你。”
喬思一摸臉上的淚痕,急忙去攔住明陽夫人,“祖母,別打了。”
明陽夫人打得累了,靠著喬思身上,喘著粗氣,失望的看著麵前狼狽的如繁,“你可知道臧家幾口男丁,年紀如何?”
如繁捂著右臉頰茫然的抬頭,明陽夫人一看更是搖頭,“武義將軍兄弟三個,膝下最年長的就是臧侓,年十六。”
“你喬卉表姐若是還在,今年已經二十一了。”
“如何做親?”
明陽夫人臉上微露嘲諷。
如繁此時就是再不懂,也能明白其中的蹊蹺了,他怔怔的看了明陽夫人一眼,再看一旁眼眶赤紅的喬思,呐呐出聲,“祖母,這……到底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