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師長也夠無聊的，沒有作戰任務，一天到晚看著這座小城；去草原追逃兵搶女人是肥差，被兩個騎兵旅包幹了，南下會攻烏蘭察布也不被允許，塞薩爾再次將其當作他個人的榮譽。問題是……現在兩個旅一個被全殲，一個被打丟了魂兒，這到底算誰的呢？
這時值班軍官前來報告，有人送來兩車羊，勞軍。這倒是新鮮事兒，百無聊賴的成師長趕忙請對方進來坐，正好了解一下周圍的情況，還可以解悶。
“哦？您也是漢人啊，怎麼跑到這兒來了？”和氣度不凡的吳長老見了麵，覺著此人應該是個好聊伴兒，現在就怕他突然告辭。
今天吳長老換上了藏青色的馬褂，那派頭，那種統治力，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哎，無意中看到了異像，知道天下有變，趕緊來逃難的。”
成師長一聽更高興了，這整天神諭神諭的，再加上巴裏這個徹底的有神論者，弄得他也神經了。但是呢，私下仍覺著他們說的那些神，跟自己所能接受的不太一樣，終於有人提到了自己也感興趣的東西，立時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哦？請問，何為異象呢？”成師長連忙問。
“異象啊，這東西最有意思，”吳長老坐在那裏已經漸入佳境，“是事後才明白的，所有人都如此，可是大家呢，又想提前領悟，因為它代表了天機，天意！”
“沒錯！”巴裏和成師長異口同聲的喊了出來，兩個人的魂兒都被吳長老帶走了。
“可是……請問吳先生，你們的天意和我們宣揚的上主並不一樣，上主無處不在，天意又為何物呢？不能總是事後說啊。”巴裏的話雖然略帶挑釁，也確實想請教一下。
“哼！”吳長老早就看巴裏不順眼，一是膩味他不刮胡子，二是他在這裏實在礙手礙腳，都沒法跟成師長單獨說幾句話。“何為天意？你看起來再強大，再不可一世，敢逆天而動也立刻粉身碎骨；而奉天行事，替天行道，即便如我之柔弱書生，亦可撒豆成兵，降妖除魔！”
巴裏聞之色變，沒想到對方說話這麼衝，想想還是要盡量表現出涵養，繼續耐著性子問，“您……還是沒說具體啊，嗬嗬嗬，那何為逆天呢？”
“逆天？那就說具體的，敗則聞風喪膽，勝亦惴惴不安，這就是逆天而為！”
“你！”巴裏火了，他覺著吳長老在說他，成師長覺著是在說自己，倆人都激靈一下。
哦？吳長老發現這一槍中靶了，他這個盜墓的，臉上最細微的變化也逃不過他的眼睛。這一路上，想來想去都沒什麼好法子，又想起了十年前在青塚的那次衝鋒，連烏其恩都……那次是怎麼贏的？找到對方弱點後，不顧後果的發動衝鋒，就這麼簡單。
眼前不就是時機嗎？那就來吧，抓大汗那事兒還沒了呢，不立功不行了！
吳長老施展平生所學，用最鏗鏘有力的聲調，最有蠱惑力的動作，渲染著他的話語，“這回知道了吧，天象就在你心中！成師長還不幡然醒悟？難道非要撞的粉身碎骨，事後再追悔莫及不成！”
“大膽！”巴裏拍了桌子，“你到底是誰！”
吳長老端起茶杯，一字一句的回答著，“我就是大汗孫靜帳下，首席參讚，古都候，人稱吳長老是也。”
巴裏聽了一驚，“剛才我就懷疑你了，塞薩爾正找你呢！”
“哈哈哈……”吳長老仰天大笑，不是裝的，是真高興，看來自己還有點知名度，“塞薩爾找我？告訴你們，大汗已經去找塞薩爾了。大汗為你們好，親派我來此地挽救二位，現在反正算是起義，過一會兒，嘿嘿，隻能算投降了！”
成師長驚的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巴裏氣的直樂，“吳長老！你有一句實話嗎？你也太兒戲了！”
吳長老特別不喜歡被質疑，這是我幫他養成的毛病，說翻臉就翻臉。他“叭”的一下就拍了桌子，“兒戲？烏蘭察布攻了這麼多天就是拿不下！你們攻下白音查幹了嗎？烏蘭花天黑之後進駐，天一亮就被奪了回去，到底是誰兒戲？占盡優勢卻一無所獲，天象已昭然於世，卻隻有你二人不知！”
這話雖然有些顛倒黑白，卻也都是事實，兩人聽了竟一時無言以對。這時，參謀拿來了電報，成師長過目之後，先看了眼巴裏，又看了看吳長老。“塞薩爾讓我兵發東南，那裏發現蒙古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