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是自助餐,看到河野家惠和信子在說話,湊過去聊了幾句。她們倆一個勁兒的誇,說我今天特別的精神,這身衣服也不錯,我正美著,卻被靜子抓走了。
“大汗,別亂跑了!知道剛才跟我們說話的是誰嗎?”靜子保持著微笑,卻沒好氣的說著。
“當然……不知道了。”
“那是親王殿下,吳長老都看出來了,沒聽他自稱卑職嗎?就你傻乎乎的,是不是還想著你的小情人啊?”
“小情人?青……”
“叫王妃!不過啊,你要假裝不知道,人家就是想輕輕鬆鬆的。”
“我也是大汗啊!草原之王!”
“戈壁之王,”靜子撲哧一笑,“沙子之王。”
…………………………………………………………………………………………
這位親王確實在等我們回來,話也比剛才多了,“大汗,在大草原上馳騁是什麼感覺?聽說草原上的風很大?”
“還有陽光的酷烈,一望無際的空曠,”提起蒙古高原,我感慨了起來,“目光所及,不隻是遠近,還有過去和未來;心中感受到的,是命運的無常,卻能激發出熱情,產生一種誓死相隨的決絕。”
“啊……那是很美啊!”崇仁顯出很神往的樣子,“要跟大汗感受一次才行,日本目前最需要的就是硬朗,現在的年輕人懦弱、冷漠,將來怎麼能撐起一個國家!”
“這個……有人跟我說過,守護好心愛的人,守護好家庭,就是守護天下。日本男人都很顧家,結了婚把錢上交,這個國家錯不了。”
“哦?”崇仁聽了一樂,“好像又變的簡單了,哈哈哈……”
靜子聽完如浸在蜜罐裏,在一邊偷偷笑著。
幸子這時湊了過來,“聽說大汗燒菜可好吃了。”
崇仁做出了吃驚的表情,“哦……怪不得他這麼說呢,哈哈哈……”
吳長老也端著酒杯來了,“大汗?他哪會燒菜啊!哪天我給你們露兩手,用不著複雜的,一碗家常麵,吃出別樣人生。”
“好!吳長老,一定恭迎大駕。不過……吳長老,我還想著剛才您說的話,您說為什麼日本就保留了一塊殘片,而別的國家就沒有呢?”
沒想到這崇仁是個學究,或者,日本人就愛鑽牛角尖,而吳長老的風格是天馬行空,恰恰不擅長解決這些具體問題,眼看著他卡了殼,我趕忙幫著解圍。
“是這樣,也不能說別人沒有,而是中國人的民族性格正好跟日本人相反。日本特別激進的地方中國就很保守,反過來也一樣,所以這兩個國家各取所需之後,正好能拚出一塊完整的拚圖。”
“哦?行啊大汗!”崇仁聽了頗感意外,這麼難解的問題原來一句話就說通了,吳長老也投來了讚許的目光,其實有啥好看的,肖朦說的錯的了嗎?
隨後大家越聊越投機,今天可比結婚那天輕鬆和諧多了,這正常嗎?肯定是我不正常,想到這裏,偷偷抓住靜子的手,暗自做著心理按摩。
…………………………………………………………………………………………
晚上的場地是開放式的,六張桌子和表演場地被簡單的圍了起來,遊人想一起欣賞表演的,可以在四周隨便看。不知什麼時候來了10名古裝的騎警,配備了全套的警用裝備,馬鞍旁還拴著警棍,他們的到來,讓晚會的規格徒然升了幾個擋次。
天將黑的時候演奏就開始了,琴師換了古裝,整個人變的不一樣了,突然覺著,能給他們當導購,反倒是人家平易近人,沒有架子。場地那裏本來是黑漆漆的一片,隻有一些戀人在河邊聽水聲圖個清靜,突然而至的演出讓大家覺著新奇,無論在橋上經過的遊人,還是在堤岸上散步的,紛紛聞聲圍攏了過來。
還是那位年輕的女司儀進行主持,吳長老雖然都交代清楚了,她仍時不時的拿著本子跑過來認真的詢問,這時信子幹脆客串翻譯。
一開始先演奏了《太平令》算是開場曲,聽著沒什麼,吳長老特地跟大家介紹,這是韶樂,帝後起駕時演奏的。靜子聽了一驚,低頭笑著,還偷偷拉著我的手;崇仁今晚興致很高,聽了介紹不住的點頭,隨後非常專注的欣賞樂曲。
眾人坐定之後,開始演奏《海宇升平日》,是渲染一種隆重歡快的氣氛,這時大家還有說有笑,這曲子加入嘈雜的人聲,反倒顯得更為生動。我們現在幹脆都看吳長老,他要是還在來回的走動,跟周圍人打招呼,就說明我們也能聊幾句;他要是坐下來不說話了,其他人也趕緊停下來靜靜的欣賞樂曲。
等天色完全黑下來之後,明月初升,周圍人群漸漸圍攏不再亂糟糟的時候,終於換了曲子,琴簫合奏的《良宵引》。
可能是古琴的音量太小,在它旁邊專門放了個話筒,當古琴彈奏出第一個音符時,一下子就把人們從喜慶熱鬧的宴會,帶到了荒郊野寺,從現代帶回到了遙遠而陌生的過去。麵龐感受到微風陣陣襲來,看著女樂師身上的薄紗飄動,那種意境,是聽cd永遠永遠都感受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