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可知,莊生曉夢迷蝴蝶(二)
漸進黃昏,山道的風越發狂妄起來,吹得客棧的大門咯吱作響。
天山氣候寒冷,人煙稀少,進駐客棧的人並不多,有三五個普通百姓圍著大廳的火盆說著近來的收獲,雖是家長裏短,卻笑聲不斷。
離火盆不遠處的一桌坐了兩個豆蔻年華的少女,一人著紫,一人著黃,這兩種顏色均十分鮮豔,襯著少女清麗的臉龐,說不出的明媚好看。
黃衣的少女心情似是有些煩躁不安,不時起身來回走動,眼睛總往門口瞟,仿似在等待什麼。
如此這般數次,紫衣少女不耐煩起來,輕蹙了眉頭,道:“姚黃,你就不能安生坐著。”
姚黃眉眼一挑,駁道:“小姐與咱們約的一月,可如今進了這天山都兩月了,還不見歸來。偏隻你還坐得住!不行!我得去找找!”
說完便疾步外行,紫衣少女忙起身挽住:“咱們跟了小姐這麼久,小姐的脾氣,你難道還不知道,她既不讓咱們跟著,咱們便隻在此等候就是。沒得到時惹了小姐不快!何況,天山這麼大,你上哪尋去!”
姚黃見紫衣少女這副模樣,有些不樂意,甩開紫衣少女的手,哼道:“那也總比如你這般,在此坐等要強!”
紫衣少女如何聽不出姚黃語中擠兌嘲諷之意?隻是,二人一同長大,深知她口無遮攔的性子,也不怪罪,勸慰道:“我知道,你是擔心小姐,我又何嚐不擔心?不過,小姐雖遲遲不歸,但這兩月來,總也托人帶了許多的藥材回來,可見得,小姐無礙,怕是有些事情耽擱了。再說,若是有何意外,小姐自會發信號通知。”
姚黃聽得,停了腳步,不再堅持,隻是眉宇間憂慮卻並不見消退:“你也說了,這天山這麼大,若是小姐走的遠了,發出的信號,咱們未必瞧得見!”
二人爭論間,客棧的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寒風趁機撲麵而來,姚黃眼前一亮,忙上前去,對來人笑道:“小姐,你可回來了!”
花似錦伸手輕敲了一下姚黃的額頭,笑罵道:“你這小妮子,我還沒進門呢,就聽見你在嚷嚷!不是早便和你說了,在此等我便是,雖說是一月,但這天山白茫茫一片,地址並不好找,有些延遲也在情理之中。你何時能學得如魏紫一般沉穩!”
姚黃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魏紫倒出桌上一直溫著的熱湯,道:“小姐方從外麵進來,還是先暖和暖和身子吧!”
花似錦接過,一飲而盡。
魏紫又將準備好的手爐遞上。
花似錦笑著拒了:“哪裏用得著這個,天山雖冷,可如今也回暖了。”
魏紫知道自家小姐乃習武之人,有內力護持,不比普通百姓,便也罷了,笑著收了手爐,道:“小姐捎回來的藥材,我已妥善安置了。三日前,收到林大夫的信件,詢問小姐,醍杏堂學員畢業典禮,小姐可趕得回去?”
花似錦噗嗤一笑:“樞問怎地這般心急,如今才四月初,畢業典禮卻在七月中旬呢,這麼早便來催?”
幾人邊說邊走,入了客房,姚黃端了熱水來與花似錦淨麵,道:“林大夫這不是怕小姐貴人事忙,一時給忘了嗎?”
“這可是我們醍杏堂出師的第一批學員,我怎會忘?”
說道醍杏堂,花似錦心裏多了幾分欣喜和自豪。
當初糊裏糊塗來了這個世界,成了剛出生的嬰兒,不是不彷徨的,然而,幸運的,父母的疼愛漸漸驅散了心裏的不安,讓她慢慢地開始容納,開始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