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可知,莊生曉夢迷蝴蝶(六)
花似錦急忙跳下房頂,奔至房中。
玉階見其神色緊張,忙迎上前去,問道:“先生,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花似錦肅然道:“各大派的人尋來了!”
姚黃急道:“這可如何是好?”
花似錦微一思量:“玉階,姚黃,你們快些帶了白壇主往後門走。”
玉階聽她這般吩咐,卻不說自己,心中一凜,道:“先生,那你呢?”
“他們來人頗多,又不乏高手,咱們若一起走,必然被他們追上。我想法子拖住他們,當可為你們爭取些時間。”
姚黃不由大急:“不!小姐,要走咱們一起走!”
花似錦皺眉,這等時候哪來這麼多的時間囉嗦,正要訓斥,卻聽咚的一聲,三人回頭一看,原是白龜壽想要下床,卻誰知傷勢太重,撐不住摔了下來。
花似錦忙將其扶起。
白龜壽道:“姑娘,你們救了我,我又怎能連累你們?他們既是為我而來,我自出來會他們便是!你們從後門走,他們抓了我,不會注意你們。”
花似錦皺眉,她自然珍惜自己的性命,可是,她親手救回來的病人,又怎能將他再推出去送死?這豈是醫者之道?她兩世所學醫德何在?
若當真這般做了,她的良心要如何跨過此坎?
“白壇主,你若此時出去了,那麼我豈非白救了你一回?倘若我不是大夫,你不是我的病人,倒也罷了。可是,身為醫者,我卻斷不能叫你這般做。白壇主,若你當真不願連累我們,便不要再說這等話,快些與玉階姚黃走了。你在此多耽擱一分,我們便愈加危急一分,你可是想將我等都至於險境?到時隻怕咱們一個也跑不了!”
白龜壽見花似錦語氣決然,眼神堅定,知曉不論如何,她是不會走的了,自己留下那才是當真成了累贅,反害了她,便不再堅持。
玉階雖不願花似錦去冒險,卻也知道花似錦決定的事,無人能夠改變,自己又沒有武功,不但不能幫忙,反成負累,也隻能點頭。
隻姚黃萬分不願,道:“小姐,不若叫玉階大夫和白壇主走,我留下來幫你!”
花似錦搖頭:“不!白壇主身負重傷,玉階不會武功,她們比我更需要你!”
姚黃仍是不肯。
花似錦勸慰道:“你忘了,我祖上是做什麼的?”
姚黃這才想起,蒔花聖手石清露極其愛花,善於養花,卻更善提煉花露,以花粉迷人。隻是,不論何種毒藥迷藥,碰上那等內力渾厚之人,卻是猶如廢物,因而依舊擔心,想要再勸,嘴角微翕,對上花似錦凜冽的眼神,又無奈閉上,扶了白龜壽,與玉階道:“咱們走!”
見他們走了,花似錦這才鬆了口氣,轉回大殿,看著殿中真武塑像一陣打量,抽出佩劍將塑像底座弄鬆,再將懷中配置好的花粉灑入桌上燃放的燭台之中。
這時大殿的大門嘭的一聲被人砸開,眾人一擁而入。
丁敏君站在前麵,看見花似錦一陣冷笑:“果然是你!說!白龜壽在哪裏?”
花似錦看著眾人,瑟瑟發抖,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白龜壽?我和我姐姐……”
丁敏君早沒了耐性,搶說道:“莫在此惺惺作態,裝這可憐模樣,你騙得了我們一次,可騙不過我們第二次!”
花似錦一聽,竟是哭了起來:“什麼騙不騙的,我騙你什麼?你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女俠,怎地就是要來與我這貧家女子過不去!我不過是說了你一句,顴骨稍高,皮膚黃了些,不免美中不足,你便,便……我,我錯了,我同你陪不是,還不行嗎?”
眼中珠光流轉,許是因為惱怒,兩頰暈出一抹緋紅,明豔中透著一絲清麗,柔弱中帶了幾分嬌蠻,在場的男子盡皆一愣,心中有什麼東西瞬間軟化開來。
紀曉芙睜大了眼睛,極是錯愕,這個女子……白天她還覺得憐惜的女子怎地……
丁敏君卻是氣急:“好一個狐媚樣,好一張利嘴,竟能顛倒黑白!”說著便要上前動手。
女子最是在乎容貌,丁敏君更是如此,花似錦所說丁敏君容顏又句句屬實,男子見了花似錦這般模樣,早已信了七八分,如今見丁敏君如此憤恨,更是以為其是惱羞成怒,不免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