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期高高的往前舉著手,蜜色的手掌幾乎要伸到李朝瑾眼前,口裏一連串的“我知道我知道”,積極激動地樣子,讓人很是懷疑這是一個搶答現場。
安心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這個外形陽光俊秀的同桌整出個這等慫樣兒,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你說。”
衛子期心滿意足地公布答案,“明唐和恒齊家都離西山公園好近。所以就在那兒跟我們彙合。”
李朝瑾想到昨日中午葉明唐在老師宣布春遊地點的興致缺缺,低頭托腮確實沉思了一會。但當時她隻以為葉明唐是在認真琢磨吃什麼東西,所以也就沒有多一句嘴。
晚上又因為一場春雨,她偷懶請了個假沒有去訓練。所以倒真不知道這件事。
“走了!”
隊伍已經開動,李朝瑾一時走神,被王燕扯了一下才跟著出了教室,上了公交車——學校為了出遊方便,一連租了十幾輛公交車,倒是大手筆。
駛向西山公園的路上,李朝瑾安撫著嘰嘰喳喳,活躍不已的王燕,心卻總在一個地方打轉。
她上輩子,自以為和葉明唐青梅竹馬,心意相通。卻原來,對他的現實情況了解的這麼少。
她當時都在幹什麼啊。玩柏拉圖之戀嗎?
想了很久,卻始終想不到當年的自己是怎麼想的。畢竟,時光是把殺豬刀,要比想象中淩厲的多不是麼。
懶得再想,看現世吧。
李朝瑾把端直的背向後靠了靠,懷抱書包,眯著眼睛,對於她和葉明唐,她現在是不是越來越從容理性了?
那真好。
從東城小學到西山,以公交車的速度也要四五十分鍾才能抵達。不一會,車上的一群小朋友就折騰累了。暈車的也一個個開始不舒服起來。王燕原是看笑話一樣的看著平日生龍活虎的某個男生一臉委頓的被老師哄著,一邊和後邊的安心兩人交流著窗外的風景如何如何,不一會,自己也臉色發白,惡心起來。
安心嘲笑了幾句,見王燕一向笑眯眯的臉都皺了起來,也有些慌了,急急地搬坐在外邊的衛子期去叫老師。衛子期身體剛站起一半,被李朝瑾一把扯了回去。
“沒事。”李朝瑾擺擺手,“我有備藥”。班裏暈車的不多,但也有三四個,老師卻隻有兩個,若是旁人也罷,但王燕與她交好,又坐在一起,李朝瑾索性自己搭把手幫忙,免得給本已經累得不堪的老師再增加負擔。
宿晨也會暈車,雖然暈的不厲害,但老媽還是把能備的東西買齊了。李朝瑾書包裏也被塞了些。從袋子裏取出已經切片的薑片,取下兩片。一片讓王燕自己拿著放在鼻下,一片被她毫不客氣地掀開王燕米黃色的襯衫,貼在了肚臍眼上,用一小段塑料袋隔開衣服和薑片後,拉下王燕另一隻手按了上去。
又取出本來防蚊蟲的風油精,倒了一些搽在王燕太陽穴和風池穴,李朝瑾想了想,又抹了一些在肚臍上。
接著打開窗戶,李朝瑾用濕巾擦幹淨手掌,問神情懨懨的王燕,“想吐麼?”
王燕沒有力氣地靠在椅背上,覺得不舒服又扭動著身體倚著李朝瑾,臉迎著涼風陣陣的窗,搖搖頭,又點點頭。
哦。李朝瑾有些明白,大約是想吐,但感覺沒有那麼強烈。她沒有帶什麼吃的,便低聲問道,“可有帶果汁或者可樂,蘇打餅幹呢?”
王燕比了比懷裏的背包,“飲料有,餅幹沒有。”
在後邊隻是看著始終搭不上手的安心忙取出自己的餅幹遞上去,“我有我有。”
李朝瑾接過去,扯開包裝袋,又取出可樂擰開口,然後拿下王燕舉在鼻下的薑片,“吃了”她拈起餅幹給王燕。
被盯著吃了半袋子餅幹,又喝了小半瓶的可樂,王燕這才精神微振。她平日從未坐過公交車,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對汽油味道那麼難以忍受。
“以後再也不坐公交車了。”團著臉嘀咕了一會,又小睡的十來分鍾,車子終於緩緩地停了下來。
呼,解脫了。不論暈不暈車,所有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下了車,清點人數,班主任再三地叮囑要遵守紀律,一群小孩心早亂了,胡亂地點頭應是,眼珠子透過雕花鏤空的大門,直直地探了進去。
衛子期360度的旋轉腦袋,看到售票處高高站在石頭上的兩個熟悉的身影,興奮地連連搖手,“這兒呢,在這兒呢。”
李朝瑾偏頭瞅過去,就看到葉明唐和趙恒齊跨過人群,向這裏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