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燕沾沾自喜,“是吧是吧。我也覺得,我都班裏前十名的人了,還需要你提點一下才有思路,那其他人肯定一點頭緒都沒有,有的也是錯的。老師總不能說,你們每個人都得給我做出來!總得允許人家智商跟不上吧。”
李朝瑾啞然,王燕這個丫頭,偷懶耍滑上,總有幾分天賦。理由充分到,若她是老師,明知道王燕這話是借口,卻也無力反駁。
“嗯,就這樣了。今天的作業總算完成了。”
這丫頭沒救了。看著身邊已經自顧自歡喜起來的友人,李朝瑾突然懷疑,當年,她怎麼就被麻痹雙眼,在二年級就和這好吃懶做的丫頭熟悉起來了!
身後有人匆匆而過,越過她們跑了幾步卻突然轉過頭來。
“嗨,王燕,你沒有上籃球課啊。”她笑嘻嘻的和王燕打招呼。
王燕一晃手中的假條,“哈哈,我媽說我這段時間都有小肌肉了,女孩子這樣不好看,就給我請了個病假。我一交假條就回來了。”
李朝瑾在旁邊默默地握了握拳,感受到上臂肌肉的微微鼓脹,又無聲的鬆開手。
她想,在有王燕媽媽在場的時候,她還是佯裝不認識王燕的好。不然哪天,王燕被訓斥時保不準聽見一句話,“看看你那個叫什麼瑾的同學,好好一個女生,練了一身肌肉,男不男女不女……”
“啊,朝瑾這樣的才算好不好,你那是肥肉肥肉!”那個同學牙尖嘴利,笑著調侃。
“壞女人!”王燕炸毛,“是肌肉!才不是肥肉。對了,你這是幹什麼,也不上體育課?”
反應過來自己早已遲到的女生“啊”的一聲慘叫,狂奔而去。
王燕眨了眨眼,轉過頭笑著彎著月牙眼,“朝瑾,朝瑾,她好笨啊。”
李朝瑾懶得搭理這句話,繼續悠哉悠哉地避開強光,走在樹蔭下。她學的是羽毛球,眼見的中考就要來了,體育老師心軟,課上了兩分鍾就自由活動,想留給這群孩子多一點的複習時間。她沒什麼好看的,原是在操場上托球玩兒,王燕一身輕鬆的叫她回教室,她也就回了。
兩人走進教室,七八個同學有些作業的,有在低聲聊天的。
王燕“咦”了一聲,隨即哈哈大笑的撲上抱住了某個湖綠色短袖長裙的少女,“盛華盛華,你可來了。”
盛華笑容溫柔秀美,一如從前。她回抱了一下王燕,聲音低低的,聽得出也有幾分歡喜,“阿燕,每次見到你這麼熱情,我都打心眼裏高興。是啊,一個多月,終於回來啦。”
李朝瑾靜立在旁邊,細細的觀察盛華的臉色。她瘦了些,眉眼也更加內斂成熟了幾分,雖仍有幾分褪不去的傷懷,但精神總歸比一個月之前好了太多。
她有幾分放鬆。能走出就好,逝者已逝,若是把整個人生都用做傷心的話,那也未免太可悲可憐了。
盛華還年輕,她不想看到,盛華因此一蹶不振。
雖然,記憶中的曾有過一麵之緣的少女眉眼柔韌,似乎未曾因為這而倒下。
“朝瑾,也要謝謝你啊。那天陪了我那麼久。”盛華笑意盈盈的轉過來,柔聲道謝。“還有這一個月,你時不時的電話,讓我很是感動。讓我覺得,人生還總有些地方是美好的,可以讓人留戀的。”
李朝瑾搖頭,“我沒有做什麼。”她做的,隻是一個朋友應該做的,甚至帶著幾分齷齪的想法,想著自己出力多些,或許盛華對明唐的感激就少一些。
她們三個的交流,始終沒有提到盛華父母的去世。這是盛華當日終於從讓人窒息的悲痛中稍稍走出一些後,主動要求的。她不想別人拿已逝的父母說事兒,更不想別人因為父母過世,對她表示同情或者什麼,甚至向老師請假,也都是已生病為借口。
李朝瑾原本還有些擔心,但如今看來,盛華比想象中更堅強。最終還是像當年一樣,從痛苦中一點點走出來了,真正的成長起來了。
這些日子,她思量了很多關於盛華的記憶,很多事情,她反複的想過之後,終於更加的透徹一些,原本的糾結被動也消淡了幾分。這些天,偶爾看望盛華,或者電話聯係的時候,她突然覺得,未來,不是不能改變的,而是必須要改變。
而這個改變,她如今的身份,似乎可以插手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