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坐在了雲景身邊，也不急著診脈，細細地看著雲景的臉色，又問著：“什麼時候發現患病了？”
“八年前，那時我正用飯，突然心絞痛，暈倒了。就請了大夫，請了好些大夫，都不知道是為何。可每月都會痛上一兩回，後來尋到了一位老禦醫，給我看了，說像是心疾。又加上吃錯了東西，所以嚴重了。他開了藥，如今好許多了，可是不能根治。”
“吃了什麼？”
“我愛吃蕪菁，可老禦醫說並無礙。”
“老禦醫如何說？”
“他說最多還有十年壽命。”雲景說起這些一臉淡然，反倒是身邊的護衛麵色極為不自然。
“原來如此。讓我切一下脈。”雲景挽起袖子，放在桌上，山逵剛剛墊了一塊錦帕。
白芷切脈，陷入沉思。元氣耗損精氣虛，輔以良藥健體，這不是長久之法，白芷想，脈象看著病情很重，隻怕等不到十年了。若有意外，隻怕七八年之久，藥用久了也會失效。可雲景的樣子分明不像是病秧子。著實奇怪。
“如今可還痛？”
“三四月會痛上一次，平日隔三五天吃一次藥，還有配的痛時服的藥。”
“可否給我看看？”
“可以。”山逵從懷中取出一瓶藥，雙手遞給白芷，“這是平日裏公子用的藥。”雲景也從懷中拿出一瓶藥，“這是發病時吃的藥。”
白芷動作小心，取出了一顆常用的丸藥，此藥呈棕褐色，隻有紅豆大，大多是人參、黃芪、百合等。
“平日裏可會咳嗽？可有吐血？”白芷又問。
“確實。不過發病時才會吐血。”
“我知曉了。”白芷又取出一顆發病時用的藥，有龍眼大，呈米黃色，白芷照樣聞了一下，差不多是地榆、紫參等，不過是常規的藥，大概是配方極好，並且找的都是極佳的品質，所以效果非常好。
白芷猶豫半晌，她著實沒有看出是什麼病症，但是隱隱有些猜測。
“白姑娘但說無妨。”雲景體貼地說，白芷的眉頭都皺了起來，估計是也沒看出來吧。雲景雖然早已對自己的病泰然處之，卻還是有些失望。或許能夠活十年，已然十分不錯了。
“我不確定究竟公子是什麼病，不過我猜測公子是中了毒。”白芷還是說了出來。
“毒？”倒是山逵震驚地問出，“姑娘可有依據？”他比雲景激動許多了。
“暫時還沒有。這隻是我的推測。我猜那個老禦醫也有些猜測，可終究不能確定才製了保守的丸藥，這藥丸中有幾味能解毒的草藥。”白芷認真地看向雲景，“我有五成的把握是毒。若是公子不介意，就讓白芷待在公子身邊，或許就能查出來了。”
“這太麻煩姑娘了。”雖然白芷說得含糊，可雲景選擇相信她。就是留他在身邊，治不好他，也無礙。
“不麻煩。如果能治好你，那就好了。”
“可是公子的飲食，物用都是極為小心的，公子怎麼會中毒？”還是山逵有些疑問。
“毒這一類千變萬化，能毫無所覺地中毒，甚至查不出來，手段著實厲害。趙公子平日裏飲食小心我也是知道的。可這世上的毒啊，不是隻有那些特意研製出來的毒才能危及人命。你們也知曉很多東西相生相克，很多東西不能混用，可能喝的茶吃的菜相衝，或許熏的香與花草相衝，可單獨任何一樣都是無毒的。常年累月，自然就會重了。”
“這……”
“公子若真是中毒，那麼身邊所用物件都得萬分小心。隻是白芷尚不知究竟是什麼混合而成的毒，也無法。或許這些年公子用的某一些東西就是症結所在，也是加重毒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