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錦儀一驚,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感覺有一股冰涼的氣息湊近她的頸項,她打了一個哆嗦,本能地想要別開頭。下一秒,一隻大手緊緊扣住了她的頭,那隻手冰冷得幾乎不像活人。貝錦儀隻覺得眼前一花,頭似乎快要炸裂了。極力地想要驚呼,嗓子卻像是被誰捏住了,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終於,視線慢慢清晰,她這才發現,自己被人從身後禁錮著,眼前還是原先見到的那片草海。餘光瞄到,那鉗製著她的人,似乎穿了一件青色的衣服。
“醒了更好,午時到了,我要喝你的血了。”那人興奮地宣布,可能是因為激動,先前低沉暗啞的聲音聽來有些高亢。喝血?貝錦儀心裏一驚,急道,“我……我的血不好喝。”
那人抬起頭,低低地笑了起來,他呼出的氣息似乎都是冷的,“不好喝沒關係,我這人不挑食。”貝錦儀一愣,眼看那人又要下口,腦中靈光一閃,出口道,“韋一笑!”
韋一笑一頓,手上的力道也鬆了些,頗有些得意地道,“沒想到,這深山野穀,竟也有人識得我。”貝錦儀剛想鬆口氣,突然,韋一笑話鋒一轉,“不過,我還是要喝你的血。”
貝錦儀看他說變臉就變臉,慌忙勸道,“吸血隻能緩解你身上的寒毒,治標不治本啊。”韋一笑不聽還好,一聽更是怒了。他側過頭一口狠狠咬在貝錦儀的頸項,惡聲惡氣地道,“你還敢提!要不是你殺了我的金蛤,我會落得如此?”
想他可是花了多大的精力才從那胡青牛那套得,這金蛤能治療他身上的寒毒。為了能逼出那金蛤,他蹲守在這寒地,整整一月有餘,好不容易,誘得金蛤出來,結果……韋一笑是越想越氣,恨不得立馬將貝錦儀給大卸了八塊。
貝錦儀頓時感到脖子上一陣刺疼,隨著血液的流失,冰冷迅速在四肢蔓延,意識也開始恍恍惚惚。溫熱的血液入肚,韋一笑感覺全身都暖和和的,心道,這金蛤果真是至陽之物。貝錦儀緊咬牙關,極力地保持頭腦的清明,她虛弱地呼救,“救……救命……”
韋一笑不舍地放開了貝錦儀,這倒不是他心軟,因為這麼好的血液實在是難得,他舍不得一次就用盡。他探了探貝錦儀的鼻息,又試了下她的脈搏,確定無事後,才大鬆了口氣。想了想,又渡了些真氣給她。
貝錦儀悠悠地睜開眼,頓時嚇了一大跳,麵前的男子,大約二十五六歲的樣子,臉色蒼白隱隱有些發青,無色的薄唇上還殘存著猩紅的血液。一雙細長的眼睛,更是猶如那見到了肥羊的餓狼,亮得發綠。
貝錦儀不自主地打了個冷戰,偷偷將真氣運到手上,打算搏上一搏。就在這時,韋一笑突然臉色一沉,皺眉道,“這荒郊野王,竟然還有人來。”扭頭對貝錦儀吩咐道,“別想亂跑,等我回來。”點了貝錦儀幾大穴道,然後身形一閃,已沒了蹤影。
貝錦儀暗喜,果真是天不絕我。要知道,那卷秘笈上的功夫,她練了這麼久,雖然內力上不見有多大的漲進。但移脛換脈的本領,她可是練得爐火純青。不一會兒,貝錦儀就衝開了穴道。
貝錦儀摸了把脖子上的傷口,還好,沒有再流血了。她低聲咒罵了一句,飛快地打量了下四周。□□頭早已不知所蹤,地上留下一灘可疑的水漬,原先用來綁那□□頭的布帶,完整無損地侵在水漬裏。走近幾步,隱隱可聞到一股作嘔的腐臭味。
貝錦儀深吸了一口氣,彎腰撿起,一旁的木棍,快步朝那草海走去。她很清楚,如若從其他方位逃跑,以韋一笑的輕功,恐怕沒跑幾步就會被追上。唯一的可能就是這看似生機盎然,實則凶險萬分的草海。險中求勝,或許,她還有一線生機。
就在貝錦儀快踏進那草海時,一個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怎麼?想逃啊?”是韋一笑!他又回來了。貝錦儀大驚,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衝進草海裏。可惜,她快,韋一笑更快。隻見他身形一動,手一勾,像拎小雞一樣將貝錦儀拎起,腳下一轉,已化作一道青影,直奔東麵而去。
貝錦儀隻覺得身體一輕,然後耳邊是呼呼的風聲,睜開眼,發覺自己被韋一笑拎著,正在樹梢不住地跳躍。待到了一木屋前,韋一笑才停住,手一鬆,一時不察的貝錦儀,驚呼了聲,直直往下掉。
在快落地時,她趕忙運了真氣,在空中翻了一個跟頭,穩穩落在地上。韋一笑笑著拍手,從樹梢躍下,“峨眉的弟子,也不全都是廢物嘛。”貝錦儀狠狠瞪著他,罵道,“你才廢物,你全家都是廢物。”
韋一笑一頓,隨後便大笑了起來,貝錦儀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似乎是笑夠了,韋一笑才道,“你們峨眉都是這麼罵人的?”貝錦儀嘴角抽抽,心道,這家夥十有八成是被寒毒凍壞了腦子,“要你管。”
韋一笑也並不惱,隻道,“原來名門正派也會罵人,真是稀奇,稀奇。”他一麵說,還一麵惋惜地搖頭,那神情,更是誇張。貝錦儀知明教與名門正派的恩怨,也不願再惹惱了他,便道,“是人都會罵人的,好不好。這個不分正派還是明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