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眾人走後,剛才熱鬧點兒的山穀又回到了之前的寂靜,沉寂,死一般的沉寂,聽不得任何動靜。

風呼嘯而至卷起地上的沙石飛走,此刻一個容顏絕色的男子一襲大紅長袍被風吹的飄飄蕩蕩,衣角撲閃著,追逐著。他的神色一樣的凝重,眉間那微微蹙起的輕褶,使得他絕色的容顏顯現出無力與蒼白。陷入痛苦的掙紮,心裏在呼嘯著,神智在掙脫著,他的雙眼緊緊鎖著那道朱門,猶豫之色在臉上變換成不同的神色。

“怎麼,動心了?”譏諷嘲笑的語氣夾雜著可悲,這是混著風聲而至的一道蒼老的聲音,忽而變粗忽而變細,時男時女,變幻莫測,像鬼哭狼嚎般尖銳刺耳,又像地獄修羅般陰森滲人。

紅衣男子臉上閃過痛苦之色,隨即很是堅定的道:“徒兒,見過師父!”

“你還知道有我這個師父?”質問加譴責,聽得出來對方很生氣。

“徒兒不敢。”少年恭敬地道,他的身子在風中顯得那般瘦弱,似乎一陣風過便會將他刮走。

“哼!最好是這樣,地獄之門已開,血池聖草一定要到手!”

“師父,徒兒試過,那個地獄之門進不去。”

疑問的語氣,“是嗎?”對方略一沉吟,接著道:“哼!憑他還擋不了本座!”

紅衣少年抬頭時,便見麵前突然一道黑霧,朝著自己湧來,緊接著感覺他的身體被什麼東西緊緊纏繞,渾身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著,疼痛如潮水般衝向頭頂,一波接著一波,一波更比一波更甚,意識漸漸模糊,生命即將枯竭。突然砰地一聲,他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很是輕盈的飄在一片地上,這裏霧蒙蒙一片,什麼也看不清,什麼也聽不到…

再次睜眼,發現自己已經身處一片鳥語花香的草地上,四周山明水秀,豔陽高照,這裏看起來恰似世外桃源般寧靜溫馨。

月傾顏站起身來,走到小溪邊鞠了一把水,喝了幾口,甘甜清涼的觸感真的很美妙,像極了小時候玉山的玉溪水。倘若真的可以將母後接來這裏,那麼他真的願意一輩子陪在母後身邊,過著安安穩穩的日子,就如三年前一般,無憂無慮,隻可惜十二年來的安逸生活被打斷了。

月傾顏望著水中自己的倒影,俊眼修眉,明眉皓齒,眉如黛,唇如脂,倘若自己真的是女兒身,會不會就少了這些個是非?不,他該慶幸自己是個男兒身,這樣才能夠護得母後周全。

打定主意後,月傾顏開始踏上了尋找血池聖草的征程。記得師父說過,血池聖草生於沙漠地帶,此處怕是離沙漠還有一段距離。月傾顏心裏也期待著可以碰的上夜筱然,或許從內心深處他還是期待與她一起的,但同時他也不希望碰到她,因為他的目的也是血池聖草,這就意味著他們即將刀劍相向。

另一方,夜筱然和慕容琳倆人則疲憊的趕著路程,他們的衣衫已經有些濕了,那是汗水的緣故。此刻他們這裏驕陽似火,溫度快要超過了人體的溫度。由於太陽過於毒辣,兩個人顯得疲憊不堪,還有些狼狽邋遢。

夜筱然抬起頭望了望那刺目的驕陽,回頭對著慕容琳道:“哎,我們要不休息一下吧!”說完抹了一把汗,向腰間摩挲著水壺。

慕容琳看了眼夜筱然汗津津的小臉,便點了下頭,於是兩人便找了個樹下,坐了下來。

夜筱然解下水囊遞到慕容琳麵前道:“來,喝點水吧。”

慕容琳遲疑一下,拿起水壺,瀟灑的喝了幾口,又遞給夜筱然,夜筱然也毫不客氣直接懸空對著嘴便澆了下來。水順著夜筱然白皙的脖頸滑落,竟有一種說不出的誘惑,於是慕容琳不覺看得癡了。直到夜筱然調侃了他一句,才反應過來。

“本公子知道自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你也不用這般盯著本公子看啊。”

“啊,那個你是女子。”慕容琳臉上有那麼一瞬間的尷尬,別開眼似敘述平常事一般。

夜筱然這下明白剛才他為什麼會盯著自己的脖頸看了,雖然平日她有將加喉結放在勃頸處,可是今日實在太熱,索性就將它拿了下來,誰知剛才竟無意間被他看到了。哎,還真是警惕心下降了啊!

夜筱然隻是嗬嗬笑了幾聲。

慕容琳卻有所指的道:“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看來,這真的是注定的!”

“什麼?”夜筱然見他說的不甚明了便問。

慕容琳道:“隻是傳言罷了。”

“什麼傳言?”

“江湖傳言。”

“我知道傳言一般都是江湖傳言啊,我想知道的是傳言究竟是什麼?”

“百年前,曾有人預言,西嶽大陸即將四分五裂,而亂將止於百年,有個命定之人將會一統西嶽大陸。”

“你的意思是我就是這個命定之人?”

“照這樣看來,似乎確實如此。”

“是嗎?”夜筱然目光深邃的望著遠方不知名的地方。

慕容琳則是目光有些熱切的看著夜筱然的側臉,那綠色的水眸裏包含了太多的探究與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