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柳山莊之內,敏敏特穆爾端坐桌前,麵前放著一摞摞的文書,是手下報上的資料,關於明教及六大派所有重要人物的生平簡介以及圍攻光明頂的戰況。
世無英雄啊,實在是順利過頭了,沒有任何翻盤的可能。趙敏合上書冊,大喇喇地躺到椅上,突然覺得有些無趣。
“不知道哥哥怎麼樣了?”她雙手支著腦袋,眼睛滴溜溜地轉著,“若是哥哥和我一起看戲,那便有趣多了。”
“郡主!”門外傳來玄冥二老之一鶴筆翁的聲音,“啟稟郡主,王府差人送來家書。”
趙敏回過神來,麵有喜色,忙道:“快叫他進來。”
“這……那……”鶴筆翁的聲音卻有些異樣起來,吱吱唔唔接不下去。
趙敏臉一沉:“恁地囉嗦,還不快滾進來!”正在此時,突然門帷輕掀,一人笑著進來,說道:“敏敏,你料不到是我吧。”
“爹爹!怎麼你老人家也來了?”趙敏既驚且喜,急忙上前,摟住察罕的胳膊,扶了他坐下,卻又語聲含嗔:“莫不是爹爹不放心我?怕我做不成事,這才親自前來督戰?”
“那怎麼會?”察罕笑聲中滿是慈和之意,“敏敏是爹爹的驕傲,敏敏做事,爹爹哪裏會不放心?”
“那您這是……聖上那裏……”趙敏越發不解,察罕此番出京,大出她的意料之外。莫非是她離開的這段時日,大都朝堂裏有什麼大的變故?可她這趟出行,並未將所有精銳帶上,仍留了部分人馬在大都,並沒有什麼突發的消息傳來。若非如此,她還真要以為是爹爹的兵權被皇帝給解了,賦閑在家,從大忙人變了個無所事事,按捺不住老驥伏櫪之心,才千裏迢迢跑到這兒來。
察罕沒有正麵回答,反而轉移了話題:“你哥哥人呢?他怎麼樣了?”
“我已經派人去打聽哥哥的下落了,很快就會有消息。”趙敏腦中靈光一現,“其實爹爹是關心哥哥的安危才來的吧?”
“是,也不是……”察罕的目光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竟然無法直視女兒的雙眼,“有件大事,須得爹爹親自主持,故而不得不來……”
他的確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愛子的安危,為此憂心忡忡、寢食難安,但真正促使他下定決心立即行動的,竟然不是為了別的什麼,而是為了自己的真心--不管有沒有可能一償多年前的夙願,他都想要靠近那個人一些,多看那個人一眼,為那個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也為自己真正地活上一回。
趙敏看得出,爹爹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不願深談。也許是在朝堂進言時又被丞相老頭聯合一幹大臣打壓了,所以被皇帝打發出來辦什麼神秘兮兮的糟心事,因而麵上無光。所以她盡力安撫父親的情緒,說道:“爹爹,事情盡可差人去辦,您若得空,盡可隨女兒出門轉轉,看看女兒我怎麼大顯身手,將一幫子江湖人甕中捉鱉……”
察罕看著女兒神采飛揚的樣子,心情甚慰,點頭道了聲“好”。
吩咐了玄冥二老領人好生服侍汝陽王之後,趙敏易裝成個書生模樣,親自帶人去街市購置物品,好為汝陽王洗塵接風。甘涼一帶的街市,遠沒有大都繁華,為免太過招眼,因此她隻帶了阿大、阿二、阿三同行。稍有本事的江湖人大概都上光明頂去了,不足為懼。可誰想到,竟然天有不測風雲。事情的開頭,是街道正中出了群架鬥毆之事,人流擁堵,水泄不通,幾人不得不下馬而行,然後一名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小賊搶了阿三的錢袋,阿三去追,阿二看守行李,阿大護著她躍過人群。誰知剛拐入小巷,居然有一大票的地痞湧出來圍攻他們二人。
“這是怎麼回事?”趙敏立刻放了煙火信號,心頭卻不免疑竇叢生,“就像是有人安排好的,極其刻意……難道我的身份暴露了?那我設計六大派圍攻光明頂的事情也暴露了?怎麼可能?報喜的戰報還在桌案上堆著呢……”
“把值錢的東西統統交出來!”地痞頭子喝道。
趙敏立刻將一袋金子拋出,指望著對方真的隻是圖財,可以息事寧人。可是她又一次失算了。
“如此財大氣粗,真是碰到寶了!”那漢子粗聲大笑起來,“弟兄們,綁了這隻肥羊,好過年哪!”潑皮們跟著應聲,一個個凶神惡煞、爭先恐後。
擒賊先擒王,阿大二話不說,直取對方頭目。可是他一離身,就有不少人直衝著趙敏而去。趙敏雖有名師教導,武功殊為不弱,然而畢竟是智鬥為主,近身搏擊非她所長;且此番出來匆忙,身上未帶兵器;她又養尊處優慣了,性喜潔淨,見到髒臭漢子厭惡不已,隻是以折扇抵擋、躲閃為主,一心想要尋個空子逃跑,可惜總不能如願。
數十招之後,阿大居然敗於人手,援兵也尚未到來,趙敏生平從未遇過如此困境,心中大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