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房間才來得及換下衣服,就有人來敲門了。景故淵淡笑道,“這麼晚不休息,剛才是出去了麼?”
她側過身子,意思意思問他要不要進來,其實卻是知道他絕不會做損她閨譽的事。“哪裏有出去,這裏是王府,哪是我能來去自如的。”
他特意往她鞋上瞧,伊寒江順著他的視線,也不記得自己是踩過哪裏,鞋底竟滿是泥巴。這個人,都知道了,還特意問什麼。她道,“那你呢,這麼晚去哪裏了?輪子上都是草屑。”
他坦言道,“去找了幾位大臣。”
是為了幫老頭子在遊走麼,“這事像是有預謀的,或者是老頭子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被設計了,又或者你們朝廷裏有勢力在爭鬥卻把老頭子牽扯了進去。你不是說不想卷進那些是非裏頭麼,可你出手幫孔家,可能會把自己推倒風頭浪尖。”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別說孔大人是父皇的肱骨之臣,單是我和庭淞一塊玩大,他將是孔家女婿,我就沒理由不幫,何況寒江你也是我朋友。”
她想起道,“你和陸庭淞是一塊長大的,那****在你大哥的府中聽到有個女的說她也是和陸庭淞一塊長大的,你認得那女人麼?”
他不假思索道,“你見到的該是大哥的妻子,叫蘇婉容。她是工部侍郎的女兒。”
果真是門當戶對,權貴人家嫁娶的對象自然而然也會是權貴,落魄書生和官家千金,這樣的配對大多出現在戲台子上,偶有一特殊例子,如她爹娘,那不是津津樂道的美談而是大戶人家有失顏麵的反叛。
她見他看著自己兩腿在發呆。
“你大哥提及我住在你府邸,那蘇婉容的臉色一下子就白得像是晚上見鬼,反應還真是耐人尋味。現在看你也不太對勁,你們之中是不是有些什麼?”她好奇道。
她喜歡觀察各種人,形形色色的人,好的壞的,男的女的。而景故淵洞察力也不弱,相處下來,就像知道她唇角一勾就想使壞一樣,他稍微的有些不同,她也是能感覺的出來。
他道,“天底下哪來那麼多故事。”
“可我就覺得你身上有很多故事。”她剖析道,“你常常在笑,別人看覺得你和藹可親,可我覺得你卻是在處處防備著人,你哥哥最多也就是步步為營,可你好像比他防的還厲害,倒像是在心裏建起護城牆了,你是在保護自己麼?”
他笑道,“寒江不是給人治病的麼,怎麼連心都會治麼。”
“你說你把陸庭淞當朋友,是真的當成朋友麼?他的事你知道多少?而你的事你願意和他說麼?”問他什麼都在笑,比較像是虛以委蛇吧,純粹的打發人。
“即便是朋友也不表示要把自己完全曝露在對方麵前,每個人總有些秘密是不希望別人來探知的。”他形容道,“那感覺就和夜深人靜你獨自品味自己的心境不想他人來打擾一樣。”
“像你這種多愁善感的人才會這麼想,我巴不得每天睜開眼就有人來找我麻煩。”
他玩笑道,“我以為你是希望一天十二時辰都人來找麻煩呢。”
“那可不得,我還是肉體凡胎,總要吃喝睡,誰要是在我昏昏欲睡的時候來吵我,我一定會把他大卸八塊扔去喂狗的。”她掩了門,去推他輪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