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這些東西她也不在乎,該是都給了孔濂溪,也就不會說孔公晏偏愛她,滿嘴的怨言了。
“你見過濂溪了?”孔公晏問道。
“見過了。”說完又補充了一句,“隻是以後都不會再見了。”
孔公晏歎氣,“誰也料不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原本擔心伊寒江最後真要嫁給景馳拓為妾,按她的脾氣還不玉石俱焚麼,可誰知一道聖旨下來,倒是讓他懵了,雖是一個孫女免了災厄,卻是另一個代為承受了。“既是已成定局,多說也無用。”
他也痛心,對濂溪自小就悉心教養,教她詩書禮樂,即便最後不能順利嫁給他挑選好的孫女婿,他卻也從沒想過濂溪有一日會為人妾侍,那樣寒酸的嫁出去,沒有鑼鼓儀仗,也沒有八人大轎。
伊寒江眨巴著大眼,“你不怨我?若是我沒來皇都,後邊的事都不會有,或者孔濂溪也就按你的想法,嫁進陸家了。”
孔公晏倒是有些開看了,隻覺得走到如今的地步,人始終要往前看。“怪你就能讓時光倒流,讓她嫁去陸家麼?”濂溪的命不好,或者該怨老天弄人,堂姐妹竟是喜歡上同一個人。隻盼著濂溪秉性純良,這回隻是一時意氣,過一陣子自己能想開,和寒江和好如初。“嫁了人就要相夫教子,不要再像過去那樣無法無天,畢竟你嫁的不是普通人。”
好在王爺溫婉如玉,脾性極好,和她倒也像是凹字和凸字能相互嵌合包容。繼續叮囑道,“做了皇家的媳婦一言一行都要三思,尤其王爺最得皇上的喜愛,日後常喚進宮中陪伴聖駕,你定是也要跟去的,要是有個差池,聖心難測,就算王爺保得住你一次兩次,也未必次次能保住你。”
伊寒江說的輕巧,“我不會自己保自己麼。”
孔公晏道,“你再厲害也隻是個女人。”就算她說他重男輕女他也要這麼說,“一個男人可以爭強好勝,但一個女人就不可以,你若想與王爺過得長久,日後在皇上麵前就要恭順純良,否則你們姻緣隻會像曇花一現,開得一夜就謝了。”
“我以為你因為濂溪的事,不太喜歡景故淵。”
孔公晏搖頭,“我知道那也不過是濂溪一廂情願,怪不得王爺。”又是可惜道,“若非王爺不良於行,也算是十全十美的男子了,人品和才學都是皇子裏頭最出眾的。”
讓她嫁給一個不良於行的丈夫,他的確又有過為她委屈的念頭。隻是丈夫是她選的,親事也是皇上賜的。不管對伊寒江,還是對這門親事,他都沒有反對的權利。隻能往好處想,王爺不愛爭權奪利,倒也希望他們婚後,日子恬淡能改一改寒江的急躁胡鬧。
伊寒江笑道,“你們這邊不是說皇上麵前要誠實坦白麼,你在教我偽裝自己,不就是在教我欺君?”
這個死丫頭,孔公晏皺眉,“我是讓你改掉你的性子。”尤其是這說一句頂十句的性子,皇上的權威容不得人挑釁,她頂撞他也就罷了,若是日後頂撞皇上,九條命都不夠死。見她在玩鐲子,心不在焉的模樣,拍桌子大聲道,“我的話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伊寒江支著下巴道,“有,我又不聾。”
孔公晏又是正色道,“你既和孔家沒有關係了,也不能明著為你準備嫁妝,過幾****讓你叔叔偷偷送一份嫁妝過來。”隻是不會太豐厚就是,算他這個做爺爺的心意。
伊寒江道,“不必了。”平日就沒有什麼積蓄,被降職了又削減了俸祿,還有濂溪那筆嫁妝的開銷,加上他孔家府裏下人的工錢,林林總總的,也捉襟見肘了。“在南蠻女子出嫁也不用什麼嫁妝啊,就這邊規矩多。”
孔公晏道,“你既是嫁給王爺,日後就是我皇朝的人。不要老提這邊那邊。明知道貴族之中最是看輕南蠻卑劣的血統,卻還像是要詔告天下巴不得人人都知道。”
她自豪道,“我確實是南蠻人啊,且將來就算我生下孩子,孩子也有南蠻的血統,那是事實。別人嘲笑我,我還嘲笑他呢,樣樣都不如我。”
孔公晏太陽穴隱隱作疼,他雖說不是桃李滿天下,但也算提撥點撥過不少人才,可現在卻是怎麼也教不好自己孫女。“你……通知了你爹娘回來沒有。”
伊寒江笑道,“原來是有人想兒子了。”
孔公晏嘴硬道,“誰想你爹那個逆子了,隻是他女兒的人生大事,做爹娘的怎麼能不在身邊幫著籌劃。”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隱瞞,“南蠻路遠,他們也趕不過來,王府這麼多人,還用擔心人手麼。”見孔公晏臉上閃過失望。她笑道,“隻說趕不上我的婚事,又沒說他們不會來皇都。”
孔公晏又是叮囑道,“籌辦婚事上若是哪裏不懂的,就派個人過孔家來問,不要不懂裝懂更不要按喜好隨隨便便了事,鬧出了笑話,你日後在皇親中就更無立足之地了。”他又想了想,“還有,大皇子那人,不要再去招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