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吵醒(二)(1 / 2)

“在書房裏教小公子練字。”

她慢吞吞的踱步而去,書房的窗敞著,她停在窗前往裏頭瞧,裏麵的一大一小正視線皆落在紙筆之上,景故淵抓著景麒的手在糾正他拿筆的手,而景麒表麵是乖巧聽話的學著,其實——由她這角度正好瞧見一雙不安分的小腳在桌下晃著。

這麼小的孩子哪是能坐得住的,景故淵未必不知,也不責怪侄兒的不專心,神色放柔。他雖然時常在笑,但假意的多真心的少,別人或許分不出來,隻覺得他脾氣甚好從不動氣。可她分得出,不能不說,與童真童趣的景麒相處,他心裏的抵觸和防備鬆懈不少。

一個人忍力再強,也總有底線,不知道景故淵的底線在哪?老實說,她還真想看看他被惹毛的時候。

景麒最先發現了她,小手掩著嘴嗬嗬的笑起來。她是王妃別說日上三竿才起,就算是睡一天一夜才起,也沒什麼,因為這是即便遊手好閑也能衣食無憂的她的特權。可在景麒眼裏這懶散可就成笑點了,“嬸嬸是大懶蟲。”抬頭看向景故淵,尋求人認同。

伊寒江道,“你再笑啊,一會我就到外頭說你昨夜尿床的事。”

景麒一聽立馬從椅上下來,大人不過是一笑置之的事對於他來說卻是迄今為止最大的汙點了,尿床的事和天塌下來差不多。“嬸嬸不說,我把我最喜歡的軟糕都讓給你。”

伊寒江道,“我要那些糕點做什麼,我想吃不會讓廚娘給我做麼。”這個小呆子也不想想他尿濕的被褥就曬在園裏,經過的下人都能看到,即便她不說,也已經是人人都知道了。

景麒商量道,“那我把從府裏帶來的陀螺和紙鳶借給你。”

“那是小孩子的玩意兒,我不玩。”

景麒沒轍了,跑回景故淵那,隻知道叔叔最是疼愛他,找他為他說話準沒錯。“叔叔,你讓嬸嬸別把麒兒尿床的事說出去。”

伊寒江看著景故淵道,“他這麼小就知道挑軟柿子來捏了,你慚愧不慚愧,不把你的氣魄練出來,我看你就這樣了,被我這‘女人’和‘小人’欺負。”

景故淵笑著,甘之如飲的模樣,低頭對著景麒道,“你把這字練好了,叔叔就為你和嬸嬸求情。”

景麒一聽,不敢耽誤了,小手抓起長長的毛筆,認真寫了起來。她走近,看著景麒歪歪扭扭的寫著自己的名字,故意惡言道,“這字可真醜,像好多條毛毛蟲在紙上蠕動一樣。”

景麒嘟嘴不服氣道,“叔叔說再多寫幾個,就漂亮了。”

“都說字如其人,我看你寫多少遍都是這麼醜醜醜了。”

景麒不信,直搖他的小腦瓜子,“不會的不會的,多寫幾次就會漂亮了。麒兒長得好看,字也好看。”

伊寒江覺得好笑,也不曉得他哪來的自信滿滿。坐下來撚了桌上的糕點吃,早膳和午膳都沒用,她餓得慌。眼角瞥見角落裏的金盤裏有些穢物,像是燒了什麼東西沒燒幹淨,依稀可見一小塊黃娟,上頭該是有兩個字,其中一個字被燒去了上半部,不太好辨認,還有一個是個“命”字。

根據後麵那個命字她倒是能推測出第一個字是什麼了,若是把那個剩一半的字和領字對上,不就正正好麼。

她抬眸正好和景故淵帶笑的眸子對上,察覺她發現了什麼,隻是從容道,“這東西沒燒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