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見到景故淵這樣雷厲風行,他性子柔不愛把自己的主意強加到別人身上,夫妻之間隻要她拿了主意他就不會再多言,所以王府裏他雖是名正言順的主子,但話事權在她這,從來她說一他不會說二。可這一回說了讓她看完了打獵就回去,還真是狩獵一結束就和皇帝說了要帶她先回府一邊又吩咐顏闖去收拾。
她來到這裏還不夠兩天呢,這是狩獵麼更像是踏青了。
皇帝道,“還有一日,過完了明日再一起回去。”
景故淵笑道,“顏闖在呢,出來時又帶了侍衛,父皇不必擔心我的安全。”
慧妃取笑道,“這可是故淵第一個孩子,難免會緊張。他是想寒江早些能回王府安胎。他要回去皇上就讓他先走吧,省得人留在這心卻是飛了。先回王府也好,皇上又不是不知寒江的性子有多好動,王府的人都可以幫忙看著,何況獵殺的場麵太過血腥孕婦看了對身子也不好。”
皇帝想了想,喊來侍衛統領讓他多撥一些人手護送景故淵回府。“景麒先留下,回去了我再讓人把他送回王府。找一日去給你母妃上香告訴她這喜訊。”算是準了他們先走了。
“謝過父皇。”景故淵笑著往伊寒江這看,她隻是覺得無聊,孕婦要注意的事項她心知有多煩人,雖她知道自己的身子實在不用太過緊張而小心翼翼,但隻怕景故淵是聽不進了的。未來幾個月裏怕是屁股後頭就會多出一隻小雞跟著她,提醒她這不許那不許。
她看著顏闖抓緊時間爭分奪秒一般,利索的把輕便的行禮都裝上了車,至於大件的東西,慧妃說是體恤他們,回程時會幫他們帶回。伊寒江道,“我再愛胡鬧也有做娘的自覺,太勉強的事我是不會做的,你實在沒必要太小心了。”
景故淵柔柔一笑,“我知道。”
真的知道麼,隻覺得這話中應付她的成分居多。他吩咐蕊兒道,“把小凳取來吧,以後上下馬車都要用小凳。”他看向伊寒江柔和的道,“你會好好的上馬車的,是不是?”
話語柔和聽著是在和她商量,實則根本就是要盯著她乖乖的做個孕婦。她翻白眼道,“我就知道你根本‘不知道’,你不會打算後麵幾個月都這樣像是看守囚犯一樣盯著我吧。”
“怎麼會呢。”他嘴裏說著,看著蕊兒取來小矮凳擱到地麵時吩咐她仔細的摁壓了一下看凳子是不是夠穩,可見說和做完全是兩回事。
她已經是不曉得該說什麼了。
景屏影聽得他們要提前走,急衝衝的跑了來送。更是硬拉來了陸庭淞,“從前覺得故淵哥哥做什麼都慢吞吞的有條不紊的模樣,可昨天才見回了故淵哥哥今日就聽到你要做爹了,手腳還真是快,我回到皇都可不可以去王府看你們。”
景故淵笑道,“你什麼時候也和我客氣了,我記得你從前和承勤一樣進玉鉤宮從來也不講規矩的讓人通傳,說來就來的。”
景屏影撅著嘴,孩子氣道,“故淵哥哥娶妻了嘴巴就變得厲害了,會欺負人了。”
陸庭淞道,“恭喜了。”
景故淵道,“許久沒和你聊天了,若是回去得空來找我喝兩杯吧。”
景屏影湊上來活潑道,“我會和他一塊去的。”
伊寒江好笑,從前陸庭淞和孔濂溪有婚約時,彼此無意關係也就不溫不火,像是隔著楚河漢界誰也不去進犯誰,如今換了一個主動進攻的姑娘,他便不曉得怎麼應付了。
陸庭淞看了伊寒江一眼,她道,“來時要帶禮物,不是厚禮我可不收。”說完是第一回規矩的踩在矮凳上上了馬車,景故淵也上了馬車接過蕊兒遞上來的軟墊想要塞到她腰後,她道,“我沒那麼嬌弱,不要墊那個會熱。”
景故淵想了想柔聲道,“路上可能會顛簸,我記得從前你和我打賭我們還未分出勝負,不如繼續吧。也不記得最後是誰先出題了,這次由我開頭。你若是墊著這個軟墊子回到王府就是我輸了。”
什麼爛題目,分明就是哄她乖乖聽話。“你就算要出題也該出個拐彎抹角的,這麼快就把目的說出來了,一點也激不起我的鬥心。”她睨著他手裏繡著雍容牡丹的墊子,裏頭也不知道塞了多少棉才會這樣的鼓脹飽滿,塞在後背她一定熱得出汗。
他笑道,“那是因為孩子的娘很聰明,就算我拐彎抹角她還是會知道我真正想要說的是什麼,還不如直白些。”
“你以為你說那些好聽的話我就會順服聽話了麼,我告訴你我不墊就是不墊。”她指著肚子道,“我問你到底是我重要還是他重要。”
她有意為難,景故淵凝著她手撫上她嗔怒的臉,拇指輕輕的摩挲著她吹彈可破的肌膚,服輸了,那笑似有似無就如煙霞潤色極為輕淡,看著有些可憐。“在我心裏你最重要,你不願意就不墊了。”
她眼珠子轉了轉,從他手裏頭奪回墊子,“我改主意了,我就和你賭,墊著這墊子回去,到時候要你不許像是盯著囚犯一樣盯著我。”說完把墊子塞到腰後挨了上去,雖然是熱不過軟軟的倒真是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