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起火(二)(1 / 2)

她趕到時火已被澆熄,監牢一角被燒的露出了裏頭的骨架橫梁焦黑如炭依舊能聞見濃鬱的焦味讓人嗆鼻,可見之前的大火熊熊。張敬和陸庭淞都在,見到她出現十分意外。

她麵上雖然還能保持冷靜,但話語已是焦急,從來水火無情要把一個人帶走屍骨無存那是輕而易舉,她竟是發現原來自己也會怕,盡管當初和皇帝說得那樣堅強獨立賭咒景故淵若死她就改嫁,原來事到臨頭想到若是從此就剩她一個,她也會慌亂,“景故淵呢?”

陸庭淞不語,凝著她的焦急,目光移至她因激動忍不住拉過他的衣襟逼問的手,那手在抖隻因為害怕從此再也什麼都握不住了。

她使勁的搖著他的衣襟問,“我問你景故淵呢,你沒聽到麼!”

周圍的人呆呆的,看著她在發瘋,悄無聲息仿佛連風也是靜的,張敬上前道,“王妃不必急,這火發現得早,並沒有死傷。”

她心頭一鬆,聽到身後一聲叫喊,“寒江。”隻覺得剛才趕來時什麼都不敢想,心裏也堵得慌,聽到這聲叫喊,一下便暢通無主卻是有股酸意往鼻上冒。她沒有轉身,隻是想方設法要把那酸意往下壓。

陸庭淞看著,隻伸手把她依舊死拽住他領口的手撥開。

景故淵柔聲道,“你不是在找我麼,不轉過身來看看麼。”

他麵額上的黑屑是劫後餘生的證明,狼狽不堪。她回頭抓過他的手狠狠的咬,要把氣都發泄出來,“我恨死你了。”

景故淵隻把她摟進懷裏,盡管一身夜涼如水的冰冷和髒亂,沒有什麼比一個實實在在的擁抱更能讓她冷靜下來,至少人沒事,將來還有數不清的日子能叫她獨占他懷裏的位置。“我趕過來是要看自己是不是要做寡婦,夫妻一場給你收屍。我也不是哭了,是被煙熏的。”

景故淵笑道,“你可知什麼是此地無銀麼。”

她伸手狠狠的擰他腰間的肉,景故淵反是笑了。皇帝佇在後頭,麵上與景故淵一般被煙熏黑,明顯也是死裏逃生,對景故淵道,“與她回去吧。”

景故淵微笑著謝恩道,“多謝父皇。”拉起伊寒江的手,這個瘸腿的王爺第一次能在人前不再使用輪椅而是堂堂正正的行走。

景故淵的平安歸來,讓王府上下驚喜。景麒指著他笑道,“叔叔髒髒。”景故淵抱過他親了一口,景麒傻笑著卻是不知道自己也被他蹭了一鼻子灰。伊北望則是調侃,“故淵你回來就好了,你不知道聽到你出事伊寒江發了狂似的就衝出去,我還從沒見過她那樣。”她重重踩了伊北望一腳,恨他的多嘴多舌,看著景故淵的笑,十分有挫敗感。

景故淵吩咐人燒水給他沐浴清洗,洗盡身上的汙垢又恢複從前出淤泥不染的一朵白蓮遺世獨立的脫俗。見她黑著麵孔,知她餘怒未消,坐到她身邊要攬過她的肩卻被伊寒江拍開。

“我知道不該讓你擔心,原諒我這次。”她撇開臉,他拉開袖子把白嫩帶著皂角香味的手臂伸到她麵前,“若是氣就咬我,別悶著傷身的。”

“你以為我不敢麼。”在他手臂上留下牙印,斜眼看見他隱忍卻不喊痛真打算讓她咬到不氣為止。月光穿過小窗,瀉在簿紗上更顯柔和就如他的神情。

他見她停了動作,輕聲道,“不咬了麼,若是不咬那就是不氣了。”

她罵道,“你想得倒美,從前就愛用苦肉計,周圍的人都中過你這招數多少回了。你倒是還樂此不疲的用,我不會上當的。”

他柔聲道,“好不容易回來了,你卻是不願意看我,你我隻分隔了幾日麼,我怎麼覺得一日不見,如三歲兮!還是隻有我有這樣的感覺。”

她不語。

他又是撫著她的肚子,笑道,“孩子幫爹求求情吧。讓你娘別氣了,隻要她不氣,讓爹做什麼都可以。”

她側過身子,認真的問道,“你是在元夜前就知道景馳拓會對付你了,你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對我隻用了兩個字就是信你,好,我信你,看著你就這樣被你爹的侍衛押下我也忍了沒出手。可你今晚是怎麼回事,你就是要當眾看我出醜麼!”

景故淵往桌上疊放的他那幾本書看了眼,他清楚的記得自己東西放置的位置,知道了被動過了,倒是閑情逸致和她開起玩笑道,“我以為你隻看神鬼故事,我不在時你也開始好學起來了麼。”

她又是捏他的肉,施加虐待。

他帶了點委屈楚楚可憐,柔聲道,“隻怕我身子到處都是淤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