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該和外婆磕個頭,感激她為你我向月老美言,才會相隔千裏還能有緣結成夫妻。”他先是打趣,但對著石碑跪拜時卻是極為的鄭重和誠心,淡黃的光暈凸顯了他麵容的柔和,和伊水柔常年禮佛的虔誠慈祥很是相似,世間的剛強果真是拗不過繞指的溫柔,負隅頑抗最後也隻會化作一潭春水。
她很想說,外婆,你外孫女是遇到克星了。
他拜了三拜後,發自肺腑道,“從前我並不覺得女子含蓄沉靜有什麼不好,但與你處得多了,又覺得既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為何女子就不能主動去追尋自己的幸福。雖喊南蠻是蠻夷之地,但有些開明的作風倒是值得借鑒引入。”
她道,“那是當然了,每一處的風土人情不同。別以為你們那就什麼都是對的。以你那溫吞的性格,若我也是含蓄沉靜,怕是現在兒子還不曉得在哪裏。”
他不解道,“我翻閱古籍都沒有相關的記載為何我們會和南蠻的關係會如此僵硬。”
她不甚在意的聊起,“我也不清楚,隻好像聽外公有喃過是上幾代帝王的恩怨了,也沒有隻字片語保留下來,隻是不成文的規矩,不與你們通商和聯姻。”
其實那邊純粹隻是對未知的風俗和文化,在誇大其詞後的野蠻和落後的一種輕視和鄙夷。而南蠻邊關一帶雖是勘察得緊,倒也不會不許那邊的人入境。兩國說是敵對吧,又秋毫不犯的比鄰而居,邊境一帶能長治久安與現在兩國當權的君王多少有關係,若是換下了就不知道還能不能維持了。
他看著她,“不許聯姻?那你和你娘……”
“我們伊家在南蠻算是獨特的存在。這裏雖然還屬南蠻管轄,卻也是山高皇帝遠,誰也管不到的地方。何況都說是不成文的規矩了,還是會有人私下和異族通婚。隻是,就和你爹看不起我的血統一樣。”她打量他,故意也拿挑剔的口氣道,“我們這邊看你們那的男人女人,都是手腳無力幹不了活上不了馬的,想著說生出來的孩子怕也是體弱。”
他笑著搖頭,“可見先入為主真是不該。”他記起了那****表哥的反應,“以前我父皇和其他兄嫂對你身份嫌棄,我隻想著對你更是憐惜當做補償。結果調轉了,才知道那滋味真不好受。”
她揚一揚臉,不在乎道,“你見我有在意過麼?隻當他們是不識雞窩裏的鳳凰。”拍了他胸口一下,豪爽道,“你既是我丈夫,就該有我這般的胸襟。別人對你不友善,要不就以牙還牙,要不視而不見好了。”
景故淵淺笑,“以牙還牙或許未必能做到,但視而不見還是可以的。既然是夫人的教導,我自當聽從,以後努力就是了。”
她摸著下巴,想道,“其實我們這裏有很多的藥材和布匹是你們那沒有的,而你們那裏的皮毛若是能銷到我們這裏,應該也算是彼此有益。”
景故淵隻以難能可貴的目光在調侃,“難得你能想到國事和百姓。”
她道,“我外婆是商人,我自然得了她經商的天分。不過說這麼多也沒用,皇帝老兒固執要墨守成規,兩國不往來就不往來吧,與我也沒影響。我愛怎麼過還是怎麼過。”她也隻是隨口一說,哪裏會去理什麼國家大事,百姓糊口的問題。
兩個人喋喋不休的聊著,隻當她外婆還在世一般熱熱鬧鬧,不想墳前太冷清了。直到影子移了位,才覺得該回去了。
伊水柔見到他們兩個回來,笑道,“怎麼不玩久些。”
伊寒江撒嬌道,“娘如今有了外孫就覺得我礙眼了。”
孔伯彥抱著孩子,輕輕的搖著哄著,頭也不抬的附和道,“你才知道你礙眼麼,怎麼比得上昂兒,又聽話又可愛。”但見外孫烏黑的眼珠子凝著他故意擠眉弄眼隻為博得一笑,孩子頗為賞臉的彎了眼兒。孔伯彥高興道,“自從寒江和北望長大後,我真是好久沒有抱過嬰孩了。”
伊寒江眨了眨眼道,“你和娘再努力也不晚啊,或許還能給我添給弟弟或者妹妹。”
伊水柔紅了臉,“你啊,居然拿起爹娘開玩笑。”
孔伯彥是和妻子一唱一和,“沒大沒小,信不信我不把你兒子還給你了。”
伊寒江笑了笑,環視屋中不見伊世仇的身影,也是,外公若是在,怕是輪不到爹抱孩子的,她問,“外公去哪了?”
伊水柔答道,“方才出去了,或許是去你外婆的墳前了。”
景故淵道,“我和寒江才從去拜祭過外婆,並不見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