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比試(一)(1 / 2)

那人並沒有帶他們去方便讓人談話的廳堂,而是領他們去了宛如校場擺放了各種兵器的後院,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鞭鐧錘抓、鏜棍槊棒……十八般武器真是應有盡有,或許是因為常被人耍弄擦拭,每一件都是噌亮的。

尤其是一雙利斧擱在架子上隻在尖端將日光彙集於一點的奪目,卻又因為這是殺人的利器也不曉得割破過多少人的喉嚨讓人覺得那奪目是帶著冰寒攝人。

薩馬縮了縮脖子,小聲道,“公子,聽說那多羅王殺人無數,是不是真的?”

金律嚇唬道,“你再多嘴多舌,或許一會就會被拉出去砍頭,我可不救你。”

有人在中央的空地上舞著流星,繩索約長一丈五尺,繩端有一大如鴨卵的銅錘舞到急時如疾風驟雨來勢凶猛。

金律看的目不轉睛,“都道多羅王的武藝高強,果真是厲害。”

伊寒江莞爾一笑,“你不是不懂武功麼,又曉得他武藝高強了。”

金律笑嗬嗬,內行人看的是門道,外行人看的不過是熱鬧,“大部分的人都愛看歌舞,其中有多少個人是懂得唱歌跳舞的。”

果真是一張商人的嘴能言善辯。

這多羅王是當今皇上同父異母的弟弟,雖是沒有血緣但場麵上她是稱呼一聲表舅的。她與他未曾見過,多羅王隻認得外公外婆,等到了他們上山歸隱與皇室唯一的交集就是卓耶嘛一年一次上山來取毒藥。

她想著,就見到那多羅王轉著身子隻等到麵朝他們時竟突然鬆了手,讓那沉重得能把一個人的腦袋打的腦漿迸裂的流星錘往他們這邊飛來。她踢了金律一腳,他毫無防備抱著薩馬倒到了地上。然後拉著景故淵避開,就看著那流星錘砸在一盆蘭花上霎時就四分五裂。

伊寒江麵不改色,“王爺就是這樣招呼客人的麼。”

金律從地上爬起來,苦笑伊寒江那一腳踢得真重在他衣服上留下一個清楚而小巧的鞋印,他都不曉得是該感激她的救命之恩,還是該感激至少她已經是看在交情上沒把鞋印拓在他還要見人的臉上。

四周的侍衛是訓練有素的動也不動,那多羅王一試便知四個人裏頭隻有她懂得武功,目光深沉的移動到她細致的五官,愣了愣。

她曉得自己和娘長得相像,但不曉得自己和外婆長得像不像。

外婆到死都沒留下一幅畫像。她問起娘這個問題時娘是但笑不語,對一個親人極深的緬懷即便相處的日子不多輪廓已經是清淺,隻要記得懷抱和氣息是溫暖的便如同人還在再生。

這時便會對她喃些厭煩的佛偈,告訴她像或是不像端看人怎麼想而已。

至於外公,外婆的麵容刻在他的骨頭裏融在他的心尖上自然也不用畫像喚醒外婆的音容麵貌。他本是最有資格說的,卻隻是告訴她她沒一處和她外婆像的。對他來說獨一無二的人世上再難找到第二個了,自然說得這般斬釘截鐵。

她笑道,“也不曉得我們踏進來的是王府還是閻羅殿,慢一步就要死在這裏了。”

多羅王麵上嚴肅,眉上有一道刀疤直劃到眼角,他下意識的撫過那道傷疤,看著伊寒江道,“你鞭打郡主本來就是死罪,若是躲不過死了也是罪有應得。”

景故淵溫文爾雅,往前一步不卑不亢解釋,“並非我們有意冒犯郡主,隻是當日郡主手持鞭子正鞭打……”他停頓了一會,還算留有餘地的把這不光彩帶過,“我們正好在旁邊,未免被殃及是出於自衛。”

多羅王視線掠過他,隻當是無名小卒不看在眼裏,走到兵器架子上摸過那立著的三尖兩刃大刀,問得犀利,“她鞭子已經被你們奪去,你們還追著她當著眾人的麵抽打她也是自衛麼?”

景故淵慢條斯理道,“那是郡主事後不忿讓跟隨的侍衛以多欺少,才會越演越烈場麵更是不可收拾。”

伊寒江輕笑,這個老實人難得也有不老實的時候,雖說的句句都是實話,卻是避實就虛,抽掉一些旁枝末節後,盡量說得他們出手不過是迫於無奈,把主要的責任歸咎到朵祗身上。

“放屁!”朵祗潑辣的大罵,在侍女的通報下匆匆趕來,就是要親眼看這幾個得罪她的人是什麼下場,她抓著多羅王的胳膊愛嬌道,“爹爹,你可要為我討回公道。”

薩馬哭喪著臉小聲道,“公子你看,那多羅王的手臂居然比碗口還粗。要是他愛女心切也要以暴製暴打我們一頓消火可怎麼辦。”

伊寒江失笑,“我終於是知道那些誇大的言論是怎麼被人傳出來的了。”那朵祗十指纖纖指甲上塗抹著紅豔的蔻丹,既然是抓著多羅王的胳膊兩手能將其圈起,又哪來比碗口還大,不過是常年習武,胳膊的肌肉看著結實有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