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圓從身上掛著的小袋裏取出一張黃色殘舊的符咒遞給伊寒江,伊寒江瞄著上邊有用朱砂描過的奇怪的圖形,她知道這東西好像是給人用來驅邪鎮鬼什麼的,或是帶著身上或是貼在府裏。
袁圓肯定道,“這是我在大廳裏撿到的,是我爹畫的。”
景故淵輕訝,她來皇都找她父親已經是過了一年都沒有消息,怎麼會突然有了線索。“這種黃符多是大同小異,隻根著古書來畫,袁姑娘怎麼認出這出自你爹的手筆?”
袁圓隨身翻出了她那本家傳的古書,“那些驅邪改運的法術都是自古流傳下來的,雖然到了今日許多已經是失傳,但我們袁家幾代都是給人占卜算卦,一輩傳一輩知道的還是比別人多。這古書是我們袁家人特有,裏麵記載的符咒如今在外頭已經都找不到了,你們翻到最後一頁對照看看是不是一模一樣?”
伊北望聽得有趣,雖不曉得前因後果的,還是一把把書奪過比照起來,“畫得還真是一模一樣。”
伊寒江道,“你就這麼肯定除了你們袁家再沒有別的人通曉這樣的古術?聽說這一邊所謂修道的人都很低調,或許人家與你們一樣也是祖傳了一本古籍什麼的。”
袁圓猛的搖頭連帶身子也顫了,好像是被風吹打得厲害劇烈搖擺的小樹苗,“這一定是出自我爹的手,符咒要有一定修為的人畫了才會起效,我能感覺到有我爹的法力加持過。”
袁圓說得越來越玄乎,認筆跡她知道,通過一張薄薄的黃紙來認法術的就是聞所未聞了。“那方才你有在酒宴上看到你爹麼?”
袁圓垂頭喪氣,“沒有。”但一瞬又是打起精神來了,“定是來客裏有人知道他的下落,王爺你能不能把今天來飲宴的賓客的名字給我,我一家一家去問,或許就能找到我爹了。”
伊寒江道,“你若是但憑一張黃符,挨家挨戶去這些達官貴人家裏問有沒有見過你爹,和氣一點的最多把你當瘋子趕出家門,不和氣的打你一頓板子再把你扔進牢裏,治你一個騷擾的罪名。”
“那怎麼辦?”她實在是急著想知道爹在哪,分隔了這麼多年,她很想當麵親口告訴他娘過世了,這世上唯有他們兩個至親而已了。
景故淵道,“袁姑娘若是信得過我,便把這黃符暫時留下,由我出麵去為你打探,或許能問到什麼也不一定。”
袁圓大喜,景故淵是王爺他要查自當比她方便,既然主動開口要幫,那是再好不過。她信任的把黃符交出,“不論最後有沒有消息,我都會感恩戴德,給王爺您建個長生牌位來供奉。”
景故淵笑了笑,等伍哥回來後,又道袁圓夜裏眼神不好夜路不好走,便是吩咐用馬車將他們兩人送回去。伍哥扶著袁圓離開,回頭掃過景故淵一眼。伊寒江輕笑,別有深意道,“她雙目不太好使,身邊這個保鏢倒是連心眼也是澄明的。”
伊北望湊過臉來好奇道,“我聽得剛剛那姑娘身上似乎有故事,與我說說。”
伊寒江扯出一個假笑,“夜深了,去睡吧。”
景故淵凝著手裏的黃符,外頭天暗其實他未必能看得清楚上頭鬼畫符了什麼,卻還是回房的路上一直低頭看著,漫天飛舞的柳絮飄落在小徑,像是鋪了白氈。卷地風來忽吹散,輕盈起舞飄落到他發上也不知。
他回到房中,把黃符折好夾到床頭的書本裏,伊寒江把書從他手裏抽走,檢查的翻了翻,“你有前科,我要看看這上頭是不是又付了什麼‘心得’。”
景故淵好脾氣道,“我去幫你多點一盞燈,你可以慢慢看,隻是看完了把書放回原位就好,否則下一回我若是想看找起來會麻煩。”
真是從容自得啊,伊寒江把書塞回他懷裏,罷了,她今晚也得知了一個秘密,不與他說各自掖著各自的,倒也不吃虧就是。“你真會幫袁圓?”
可別讓她說中了,他不過是在搞拖延的戰術,能拖一日是一日。等袁圓問起,他便說什麼也查不到,他是個“正人君子”,袁圓得他救過性命,沒理由不信他。
景故淵笑而不語,隻把書放回床頭。
伊寒江伸手把他頭上的柳絮撥掉,這樣朦朦朧朧的燈光最是容易讓人罩上一層神秘了,她由背後抱住他的腰,他衣襟被她弄開摸著他冰涼的肌膚,“你就算不知道全部,也該是知道一點,我可是記得你的生辰呢,你說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景故淵反身把她壓上了褥墊上,手撐在她腰肢兩側,柔柔笑道,“其他事我不想想了,倒是樂意記得嶽父對我的交代,明年上山要多帶一個女兒,有年紀相仿的弟弟或妹妹和昂兒一塊長大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