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善意的結果(二)(1 / 3)

那老太醫正是當初景馳拓帶來給景故淵查驗雙腿的那個心腹,彎腰道,“王妃的醫術高明,我怎麼會心存懷疑,隻是這關鍵的時候小心為上,就怕與我方才給大皇子所敷的藥物相衝,王妃可否將裏頭的成分告知?”

伊寒江斜眼譏諷道,“你也是杏林妙手,難道一聞還聞不出來麼,若是聞不出來,我告訴你也沒用,藥材多是南蠻特有,這裏是找不到的。”

老太醫又道,“微臣行醫多年,對異族的藥材倒也有些研究。”

伊寒江不耐煩了,“你羅裏吧嗦,等你問完了,人也醒了。倒好,把我的藥也省了,你就不知道時間對病人來說比金子還貴重麼,不信你就把藥給我,哪來這麼多廢話。”

景故淵直接拿過她手中的瓷瓶,拔開了塞子在鼻下當著眾人麵嗅了嗅,嗆得他咳了好幾下,倒也打消了眾人疑慮。

皇帝下令道,“你把藥拿進去,她如何說你如何做。”太醫不敢再多言,隻道了是,掀開珠簾進了裏頭,沒一會便出來恭敬道,“稟皇上,大皇子醒了。”

皇後大喜最先衝了進去,其他人緊隨其後,伊寒江經過那太醫身邊,手兒一掀朝他要回她的東西,可別以為能渾水摸魚占為己有。老太醫看了手裏握著的瓷瓶一眼,不舍的給回了她。

裏頭是慧妃誇讚的道,“果真還是寒江有辦法,若是靠宮裏這幾個庸醫,不曉得人什麼時候才清醒。”

皇後撫著景馳拓因為失血太多而蒼白的麵龐,喊宮女端來了水,喂了小口濕潤了景馳拓幹澀的唇。景馳拓兩手撐起似乎要起身行禮,皇帝把他身子壓下,“禮數就免了。”

伊寒江故意裝作不解,“皇上去狩獵身邊該是帶著侍衛才對,倒是巧合,遇險時不是侍衛所救,而是本應該遠在皇都城裏的大皇子所搭救。倒真是血濃於水,父子之間有種感應。”

隻在這一刻,慧妃和她倒是聯成一陣線,皆是不想讓景馳拓這般容易就複位,不然他定會秋後算賬,“皇上追趕獵物是一時興之所致追進了林子深處,皇上的坐騎可是千裏馬,日行千裏如履平地這才讓許多侍衛跟丟了,倒是大皇子隻靠著一雙腿盡是能追上皇上,臣妾也不得不佩服了。”

這般一說果真就見皇帝的眼眸暗了幾分,終究是他兒子,生死未卜的情況下自然是慌亂,隻等景馳拓生命安全了,理智自然也跟著回來了。又是經她和慧妃這麼一點撥,心下的懷疑也漸起。

皇後冷冷的回頭看著慧妃,“這話是什麼意思,馳拓為此幾乎是丟掉了性命,還要讓人置疑他的孝心麼,有哪一個人是不要命的去布下一個局的?”

眼見皇後有死灰複燃之勢,慧妃始終是分位上矮了人家一截,隻得以謙卑的口吻道,“臣妾隻是好奇隨口一說罷了,皇後娘娘實在不必多想了,隻是臣妾雖是信大皇子人品,但若是沒有個說法,怕也免不了一些好事之徒生事造謠。”

皇後張嘴欲辯,景馳拓卻是吃力的拉住她。身子虛弱說話速度極慢,“多謝慧妃娘娘設想周到,有的事馳拓本是不願說的,如今倒也是迫不得已了,不說隻怕會落下一個早有預謀的罪名。馳拓之所以會追去獵場,隻是為了求父皇念在稚子無辜,能饒恕安兒。”

皇帝疑惑不解,“朕怪責你,卻是沒降下罪責,更沒有連坐於安兒,何來饒恕安兒一說。”

景馳拓一臉哀痛,“兒臣自知過去生活奢靡又是荒誕不羈,實在是給父皇丟臉抹黑,父皇褫奪了我的分位倒也是應該。兒臣洗心革麵將府中的歌姬和侍妾散去,隻留下婉容和濂溪,婉容是兒臣的結發妻子,實在不忍心將她休離。濂溪則因為是父皇賜婚,兒臣也將她留下了。隻是過去開銷極大,幾乎是坐吃山空,兒臣沒有關係,安兒身子父皇是知道的,吃喝上無一不要求細致,兒臣迫不得已即便再好麵子也隻得為了安兒收下承勤的好意,卻是——”

他停頓像是體力不支又想是不曉得該不該繼續。

伊寒江心裏罵了一聲虛偽,若是真不想說連開始都不該有,何必故意說到關鍵才猶豫為難。

皇後急切道,“安兒怎麼了,你倒是說啊。她可是皇上的孫女,再如何也有皇上給你做主。”

景馳拓繼續道,“安兒聞不得花粉,一聞便會呼吸不暢。生活拮據府裏困頓,這幾個月來多虧十弟暗中支助,送些吃的穿的來。隻因為是親手足我也格外的放心,送來的東西隻讓婉容收到倉庫裏不必做檢查。結果前幾日安兒突然不適,好在正巧有大夫在府上,及時救治才緩了過來。仔細一檢查,發現是送來的衣物鞋襪裏撒有花粉。”

伊寒江轉臉去看景故淵,見他麵無表情眼裏卻是黯淡而失望。

她就說做好事沒好報吧,他對景馳拓一時的不忍,成全了現在景馳拓翻身樹立自個兒愛女心切偉岸的光輝形象,顧念親情,這不就是皇帝看重的麼,除了忌諱結黨營私,其次最恨就是兄弟相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