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畫(三)(1 / 2)

伊寒江道,“皇後娘娘傳召,寒江已經依著你的意思來了,若是有實質的證據,大可以當場就把我辦了。但若是沒有,光是隻憑猜測那下一回還是不要耽誤了彼此的好,除了為皇上煎藥診脈,我還要翻閱醫書,看是否能找到良方妙藥,是一刻也耗不起的。”

勉強的行了個不倫不類的禮,也不看皇後被她氣的如何的咬牙切齒。

她是極為的護短,關上門即便是和景故淵吵得麵紅耳赤互不相讓,出了房門卻也是會同心同力,護好她要護的人要護的物。所以在皇後麵前咬死了不認,卻不表示她心裏一點懷疑也沒有。

****的事雖沒有辦法完全的道明,但她覺得喜歡總會在相處中產生一種變化,或是增加或是消減。而她對景故淵的喜歡源自一種撲朔迷離的探知,對這個人好奇、去認識發現從而了解喜歡。

就因為了解,才肯定這事裏景故淵擺脫不了,她道,“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麼?”

景故淵不語,卻是在寬大的袖子下牢牢拉住她的手。她把與他緊扣的手舉起,在陽光下指與指之間緊緊的嵌合,一點縫隙也沒有。她想笑卻是忍住了,挑眉道,“這什麼意思?”

他慢條斯理道,“擔心怕你一氣之下又回去找兒子。”

“那你最好變成繩子把我的手腳綁住才好。”

他凝視著,“你不氣?”

她知道他想什麼,之前為了那幅畫而離宮,而今卻又是在乎的模樣,再陰晴不定也不至於前後反應這樣大的差異,何況這之間相隔不過一天。“那你是要我生氣?”

他揉了揉她的手骨,“就是怕你生氣,因為在乎所以很怕。總希望不論發生什麼事總有你陪在身邊,若是真能變成繩子把你綁著,想想倒也覺得沒有什麼不好。這算不算是為自己自私?”

她佯裝薄嗔的看他一眼,卻還是忍不住笑出來,也不曉得是他存心逗她,還是他心裏的魔被她引導了出來。

麵上含笑聲音帶柔依舊是他的門麵招牌,語氣似玩笑似真卻也帶了她伊寒江幾分霸道的味道。她借口道,“我不氣是因為昂兒會站了高興,旁的小事休想影響我。”

景故淵驚喜道,“你是說昂兒會站了。”

她故意掃興,非要別扭的故意挑骨頭,太容易原諒他,以後她就難馭夫了。“他都要一歲了,旁的小孩都是這時候學會站的,有什麼出奇的。還是你覺得我伊寒江的兒子比別的同歲的孩子愚笨?”

裝模作樣甩了幾下,他卻不放手,她倒也滿意他的表現,隻裝作是甩不掉才勉強繼續讓他牽著。

遙遙就看到前邊來了人,她算是宮中異類,討厭身邊一群人跟前跟後連上個茅房也要有宮娥守在外頭聽候差遣。能有什麼差遣?總不會讓她聽命隨時遞草紙吧。

偏她討厭的卻是宮裏有身份的人趨之若鶩習以為常的,宮中貴婦若是身邊沒跟個把兩個人,不是有事要私談把人遣開了,就是落魄一如當日景馳拓被褫奪身份,狼狽離宮失了顯擺的資格。

“皇宮也挺大的,怎麼就這麼容易老是遇上看不對眼的人呢。”

景故淵順著她的視線,隻能等人走近了才發現是景馳拓和孔濂溪,伴著好幾個服侍的宮女招搖而來。

景馳拓也看到了他們,不回避的直直走了過來。當日他落魄時被景故淵遇上沒有躲開,如今風光更也沒有避開的理由。

景馳拓主動打了聲招呼,在孔濂溪要曲膝施禮前卻是伸手托扶了一下,“你有了身孕,故淵從來不拘小節,何況他也是為人父該能體諒。”

伊寒江聞言,意外的把視線改投到孔濂溪還算平坦的小腹。耳邊則是景故淵平穩的聲音帶笑道,“倒是恭喜大哥了。”

景馳拓笑道,“你都有三個兒子了,成親最晚卻是後來居上,我膝下隻有安兒一個女兒,沒有一個男丁後繼香燈,始終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孔濂溪帶著溫婉的笑看著伊寒江道,“我終於是明白寒江為何不喜歡那些繁瑣的禮節。這兩日應付來道喜的人光是行禮就有夠累人的。雖是進宮來與母後報喜,宮中行走卻也是要先論尊卑再論人倫,三跪九叩身子實在有些吃不消。”

景馳拓道,“你身子不便,一會見到母後我與她說先暫時免了你的禮數。宮中的禮節還不到不近人情的地步,你瞧你堂姐不就是個特例麼。”

孔濂溪低頭謙虛道,“我不敢和寒江比,寒江醫術高明給為別人分憂解愁,而我隻是一婦道人家,能幫姐姐打理好府邸上下已叫本事。”

景馳拓若有若無的瞅了景故淵一眼,邊是話中有話,“你會這般想就已經是難能可貴了,可見你爺爺把你教得好,一個女子再有本事始終要分清楚什麼叫男女有別,什麼才是自己該幹的。可別乾坤顛倒騎到丈夫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