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馳拓似有意要當著景故淵的麵將顏安殺死,命人將顏安帶出來。就見侍衛是抓著顏安的左手將他拖出來,隻把他當作即將要處決的死囚一樣命是不值一錢。
顏安心細,尤其有肯在醫術方麵下苦功鑽研,多年來救人無數,方子不知開過多少,為人施針也從來沒有出過絲毫的錯。
隻是他的手以後是再也不能拿筆抓針了。他右手生生被人砍去。青色的衣袖鮮血淋淋。土壤裏依舊殘存著秋日裏枯黃衰敗的雜草,紅色在它們上頭畫過,像是滲出的血淚,哭訴卑賤的宿命那麼輕易就任人踐踏。
孔濂溪見不得血腥,紙片般的身子搖了搖差點沒有暈過去。景故淵再也是壓製不住情緒,“你竟然砍了他的右手!”
“是又如何,我現在不單止要他沒了右手,此後隻能做個廢人,我還要要他的命。”景馳拓舉劍要朝著顏安心窩刺。
景故淵手一揮,王府的侍衛霎時將景馳拓身邊兩個侍衛製伏,伊寒江才想給景馳拓臉上來兩個耳光子,景故淵卻是離景馳拓很近,徒手就握住那利劍,皮開肉裂血順著劍身流到劍柄那端,讓景馳拓一霎那怔住。
孔濂溪驚呼一聲,便捂住嘴。受驚後沉積下來的隻餘無人注目時才敢不經意流露的一點點焦急。
景故淵喚道,“寒江。”
伊寒江曉得他是要她先救治顏安,她彈指間以武力就能將這些人擺平,他卻是要以自傷的方式來製止。她雖有千言萬語要罵,但見到顏安隻剩下半條人命,隻能是先救人。
景故淵堅決道,“人我今日是要帶走的,你把他害成這樣,什麼仇怨也該盡消了,若是還要奪他的命,我是絕對不能答應的。”
景馳拓嗤笑,“不答應如何?要和我刀劍相向?”
景故淵將劍抬高了幾分,對準了薄弱的喉嚨,“若是雙方動手,無疑是兩敗俱傷,大哥這樣恨我,其實一劍下去也就了事了。不必太過麻煩。”
“你以為我不敢麼。”景馳拓將劍握緊了幾分,好似把景故淵的話當作了挑釁,就怕真是一時衝動的行事,畢竟他可是殘忍的將顏安的手斬斷。
伊寒江喊道,“景故淵!”連名帶姓的喊聲裏帶了警告,他竟拿自己的小命來賭,他當自己還是孤家寡人麼,他的命不止是他自己的,還是她的,也是三個小家夥的。
可惜景故淵對她的叫喊卻是聽而不聞一般,“我自然不敢對大哥你報以希望,手足親情,你若是曾經有一點顧念,也不會對我下毒。”
景馳拓道,“我是恨你,你自出生就搶走我許多東西。兄弟們要拚死拚活才能得父皇一點關住時,你隻要稍稍嚷嚷哪裏不舒服,父皇就緊張得不得了。同樣是皇子,我這個正宮所出的嫡子竟是比你這個庶子差那麼多。但我還不至於那麼傻,你被寄養在母後宮中,我對你下手,我和母後第一個脫不了關係。”
景故淵直勾勾的看著景馳拓的眼睛,“真不是大哥你做的?”
景馳拓不齒道,“你為了救這個人,硬是翻出這些前塵往事要陷我於不義。反正你也不是第一回出這樣的伎倆了,我被褫奪了身份不就是你傑作麼。”他口氣埋怨,“你欺君罔上那是事實,我揭穿卻是成了反受其害的一個。”
景故淵冷靜道,“這世上的因果,總是先存了害人的心才有反受其害一說。”
“你從小就是這般能說會道,又會做柔弱姿態。惹得眾人對你側目垂憐。父皇是,婉容也是。”
孔濂溪見景馳拓久久也不把劍放下,“大皇子,那利劍能傷人,還是……”
景馳拓並不拿正眼瞧她,宛如當她塵埃一般,渺少得即便是明媚的陽光下也難顯她的分量。“你想步蘇婉容的後塵,被我休離麼。”
伊寒江抬頭,自然不會以為此刻景馳拓一臉的憤怒,說的是笑話。在這邊,被休棄對女人來說是極大的侮辱,別說是自己,即便是娘家,出了棄婦也是麵上無光,不少女人因此無依無靠後走上絕路。
所以蘇婉容真是被休了?
景故淵道,“婉容的娘家是世家大族,祖父父親皆是高官名將,雙方都丟不的臉麵,父皇不會許的。”
“會,因為她犯的是淫佚。”景馳拓看著景故淵的震驚,有一絲快意。終也有他料想不到的。
景故淵一把將劍推開,掄拳一拳打在景馳拓臉上,他已經不是當初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王爺,好歹練功練了一段時日,氣力集中起來也足夠讓人痛得一時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