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深愛自己的男人,罔顧自己的傷痛,毫無祈求地陪伴在自己的身邊,細心體貼地照顧自己,破碎的心滿滿是無法言說的感動。
如果有來生,我會讓自己愛上你。
默默對自己許下下一輩子的情債,柯柔才推開車門下車,挺直瘦削的背,頭也不回進入柯氏。
“哎,你看,黑澤烈終於要結婚了,新娘就是從小和他一塊長大的白薇,你看,還不錯,挺配的嘛!真羨慕,一個孤兒也能爬上枝頭變鳳凰”
柯柔剛踏進電梯,驚呼的羨慕直抵耳膜,驚得她幾乎奪門逃離。
“哎,黑澤集團夫人啊,是修幾輩子的福都得不到的!你啊,還是別發白日夢了!”驚呼剛落,另一尖銳的女聲再響起,伴隨羨慕之聲的是翻掀報紙的聲動。
雙手緊緊擰住小提包的肩帶,柯柔死死地睜著渾圓的大眼,不允許自己回頭看正在熱烈討論的兩個女人,更死死地遏製自己搶奪報紙的衝動。
昨晚才商量,一大早報紙已鋪天蓋地報道。
這不是早已經預設好的嗎?可悲的是自己竟還沉溺在他的溫柔裏,甚至奢望自己玩具的角色能稍顯不同。
“當”地一聲,柯柔率先大步踏出電梯,急促跑想辦公室。
“砰”地一聲關上門,後背早已一片濕潤,緊緊抵住門框,兩股清泉汩汩自眼眶流出,恍如涓涓的清泉。
無力地垂眸望向辦公桌,黑澤烈瀟灑淡漠的相片正靜躺著。
她忘了,即使逃離他人的熱烈討論,她辦公室依舊有每日的頭條新聞。
吸了吸鼻子,柯柔拖著似鉛重的腳步一步步走近辦公桌,修長的五指輕覆在躍然紙上的黑澤烈的眼眸,足足五分鍾,才捏住報紙的邊緣,揭開內頁。
明知道答案卻還害怕印證,不過也是自我欺騙罷了!
“黑澤集團宣布黑澤烈總裁將於下個月9號和白薇小姐喜結連理,當天將在天使教堂舉行結婚儀式,晚宴設在黑澤酒店最豪華的‘熙澤庭’,宴請三千賓客!”
隻看了報紙的第一段,柯柔已滿目淒然地丟下報紙,恍如全身的溫度瞬間被蒸發,腳板底冒騰的寒冷直達腦門,全身上下的神經宛如被冰封,完全封閉了內心的湧動和觸感,瞬間進入迷離的自我世界。
黑色光亮的長靴不斷有滂沱的淚滴低落,瞬間就低落成一灘明顯的水跡,柯柔伸手摸了摸臉穎,濕潤的冰涼,終於在意識清晰的瞬間,不可抑止地抱頭半蹲下身子,滂沱的淚線更急速地洗刷她蒼白的臉穎。
即使一再自欺,也終於到了不得不承認現實的時刻。
直至這一刻,柯柔才終於明了,揪心的痛竟能無法呼吸,痛到極致,竟能失去感官的神經,竟可以讓自己短暫失去意識。
宛如活生生將自己體內的器官掏出,鮮血淋漓,痛感直達五髒六腑。
直至這一刻,柯柔終於明了,司徒梓不過是她人生的過客。
直至墜落在黑澤烈手裏,才是她最終的宿命,才是她無法逃脫的命運。
而宿命,不過是悲劇的代名詞。
將潮濕的臉抵在雙膝之間,她的世界從此黑暗。
握住鋼筆簽文件的手忽地僵住,腦海浮現精致白皙的臉蛋,透著無言的倔強和愁苦,黑澤烈淡漠的臉色驀地緊繃,靜止幾秒後,幹脆信手將筆扔下。
從寶藍色的煙盒掏出最後一根香煙,“嘶”地一聲點燃打火機,隨著忽閃忽閃的煙火深深吸了口濃鬱的香煙,黑澤烈才頹然地窩進黑色的真皮沙發。
極少抽煙了他今天已罕見地抽了整整一盒,粘稠的空氣飄散著刺鼻的氣息,水晶煙灰缸早已布滿淩亂的煙蒂,睨了眼灰白的灰末,鷹眸觸及靜躺的手機。
昨夜直接從黑澤大宅回到公司,埋頭處理公務直至深夜才疲憊不堪地眯了眯眼。清晨醒來,空蕩蕩的懷抱竟讓他出現記憶的斷片,花了幾分鍾才回到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