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條件?”左侍郎心一提,隻要交代,無論什麼條件,代價都不如把梵容推下深淵。
體型粗壯的男人死死咬著牙關,赤紅的眸中盡是痛楚和憤怒,頭靠在刑架上,一言不發,顯然已經是無法再承受下一輪折磨,隻好默認同夥的變節。
偏瘦的男人語氣生硬,“事關重大,我要朝廷一品和二品官員在場,才肯說。”
左侍郎隻覺得滑稽,“好,既然如此,不如到明日的早朝上,在皇上跟前說一個夠。”
藍於恭已連夜離開,屋內隻剩下兩個人。
藍鳳祭將蠟燭撥亮一些,“你把住戶打發到哪兒去了?”
“是一個獨身老太,我給了她一錠銀子,不過,她明早就回來,隻借用一晚。”
洛九歌攬上她的腰,將她收到懷中,身軀貼著她柔軟的後背,“如果你不嫌棄,今晚就在這兒,嗯?”頓了頓,“不過,去我的贇玖府也可以。”
聲音低柔溫磁,如蘭的氣息氳在頸上,撩起一陣異樣的酥癢,藍鳳祭輕細的呼吸有了些許的紊亂,按住他從腰部向心口逐漸上移的手,“別急,等我拿到了雪玉扳指,就把一切交給你。”
雪玉扳指像一根刺,洛九歌心頭微微一疼,“我說過,雪玉扳指不要了,回到我身邊,跟我日夜相伴,而不是別人。”
藍鳳祭搖頭,眉頭蹙起,“還有……”
“你有什麼仇,要報什麼仇?”
洛九歌把她身體板過來麵對自己,目光逼視,忽然換了一種不可置信的語氣,“你不會是,愛上了梵容。”
“啪!”
一聲清脆的響,藍鳳祭怒視著他,手從他臉上顫抖著收下,“洛九歌,任你如何不懂,也不許這樣汙蔑我對你的一片真情。”
洛九歌也知自己語氣過激,愧疚地歎了一聲,輕柔地擁著她,“鳳祭,我隻是想幫你,不願你冒險。”
藍鳳祭別開臉,悵然而冷決,“這件事,誰也不能知道,包括我,都想忘記得一幹二淨。”
她拔下他的手,走向門外,快要踏出去的時候頓了一下,“九歌,我始終是你的人。”
次日清晨,曦陽灑下點點碎金, 贇玖府花草上的露珠相互析折,清暖中有些微的刺眼,身形修長的藍衣男子立於花園中央,折了一瓣淡藍色的姬蘭,放到鼻下輕嗅,像捧起了戀人的一頭秀發,眸子眷戀而複雜。
龍清已經去往北蒙,相信朝廷的旨意再快,也快不過一個會隱身的人,隻要把那一支百人精英勢力轉移,北蒙嘎布爾部族的命運,他並不需要太關心。
但最少在此前,九乾王府還有存在的必要,西疆離北蒙近,如果不出所料,朝廷定會派正要回來的九乾王去剿滅噶布爾部族,而北蒙較為貧瘠,勢力也比較單薄,九乾王立下大功,再自甘削爵,減兵力,低調行事,可以保暫時的安穩,而這些,都是白迦南的事了。
接下來,接下來……
清穹王府!
洛九歌眸色浮起一抹迷離,唇角淡淡勾起,隻要這一次成功,她就會永遠留在他身邊,再也不會離開。
朝殿氣氛是從未有過的怪異,所有大臣分列兩旁,麵向中心而立,看著大殿上跪著的幾乎不成人形的兩個人犯,心中直打鼓。
殺雞儆猴,以儆效尤,還是有其他的目的?
德乾帝臉色陰沉,“就是這兩個人,劫獄救走了藍於恭?”
朝臣一片籲聲,原來如此,看來真的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刑部侍郎出列,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末了道,“二人承認背後有人主使,但要當著皇上和諸位大臣的麵才肯說,微臣生怕漏掉真正的幕後歹人,興風作浪,危害朝綱,否則,斷斷不敢求皇上麵審,以髒了大殿。”
德乾帝“唔”了一聲,“那麼,現在可以交代了,是誰指使你們?”
盡管憔悴不堪,偏瘦的男人還是肅了一下臉色,垂著眼皮,猶豫了一下,終於下定決心般地道,“是,是朝惜王府洛世子。”
此言一出,朝上一片不可置信的驚訝,“啊呀,怎麼,怎麼可能?”
“洛世子消失了七年,怎麼會一回來就攤上這樣的事兒?”
“哼,不可能!”
洛恒老臉漲得通紅,氣衝衝出列,跪下,語氣憤怒有力,“這二人信口雌黃,請皇上明鑒,不要受奸人蠱惑,九歌回來後,一直規規矩矩,對皇上忠心耿耿,且他與藍丞相府素來沒有任何瓜葛,又怎會派人去救叛賊藍於恭?”
另一人道,“洛世子對藍於恭的庶出女兒藍鳳祭有情,不忍看到她有喪父之苦,所以就用萬兩黃金買通了我們,說是事成之後讓我們到贇玖府領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