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從司馬瑄禾腳底湧出來,很快染濕了鞋底,她哭喊著心愛男子的名字,然而,無論她如何撕心裂肺,那個人都沒有出現。
“藍姐姐,藍姐姐。”尿打濕了她的裙裾,她隔著璃臘跪下,“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過我吧,我為你做牛做馬,隻要你讓我活著。”
女帝唇角勾起,沒有說話,纖美的手指在杯盞口輕撫,茶水微微搖曳,緩緩掃著杯壁,聽著女子的哭喊聲,她眯起了眸子,顯得十分受用。
“啊!”一聲慘叫在身邊響起,司馬瑄禾嚇了一跳,抹去濺到臉上的鮮血,定睛一看,謝純然已經踩上了第一顆透骨釘,釘子穿過她的腳背,鮮血淋漓,謝純然嘴唇咬出了鮮血,臉色蒼白如紙,艱難地將腳拔出來,一聲鈍響,物體脫落,順著斜槽一路滑倒稱盤上,隨著“哢哢”的齒輪和鐵鏈轉動聲響,對應她的那一座火爐竟偏移了一些。
謝純然眸子浮起些許的亮色,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將另一隻腳踩上前一顆透骨釘,物體再度落下,她的身子晃了晃,幾乎暈厥過去,卻仿佛瘋狂了那般,繼續前行……
沙漏在滴,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流逝。
司馬瑄禾睜大眼睛看她,又看看開始有鬆動跡象的璃臘,忽然下了玄槽,像璃臘衝去,撲打著看似柔軟卻固若金湯的璃臘壁,“藍姐姐,求求你……你喜歡洛哥哥,你們就在一起吧,我再也不打擾你們了。”
“看來,你不夠愛洛九歌呢。”
女帝挑眉,“還是說,為了活命,就連最心愛的東西,都舍得割舍?”
“我保證,我發誓。”司馬瑄禾舉手發誓,“如果我再幹擾藍鳳祭和洛九歌,我天打雷劈,死無葬身之地。”
“司馬郡主,時間已經過去一分鍾了,再耽擱,恐怕就來不及了。”
殺弦決提醒道。
那一頭的慘叫從未停止過,謝純然已經踩上了第五顆釘子,似乎在懷著一種堅定的、可怕的信念前行,身子無力地挪動,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倒下,玄槽上都是血,齒輪和鐵鏈“哢哢”作響,火爐已經偏移了三分之一,然而,整體仍然大致對著她的身影。
司馬瑄禾急紅了眼,哀求地看著女帝,“藍姑娘,你倒是說句話啊。”
“可是。”女帝含了一顆去籽的荔枝,“朕現在,不需要什麼洛九歌了。”
司馬瑄禾後退一步,“不,不可能,你很愛他,他也很愛你……”
女帝沒有再理會她,柔弱無骨的身子趴在軟榻上,立即有兩名婢女恭敬小心地蹲下來,為她捶背揉肩,姿態慵懶而閑適。
“司馬郡主,時間已經不多了。”
殺弦決冷著臉提醒。
冷夕容哼了一聲,“司馬郡主一心尋死,你又何必求她活?”
殺弦決尷尬地退到妻子的身邊,壓低聲音,“夕容……”
冷夕容不搭理他。
“好,好,我不出聲了,行嗎?”殺弦決沒有辦法,隻好道。
眼角的餘光瞥見那樣看似矛盾卻溫馨的場景,女帝眸中掠過一絲異色,轉瞬蒼涼。
司馬瑄禾隻得硬著頭皮踏上玄槽,在鬼哭狼嚎聲中,硬生生地將腳踩了下去,看一眼沙漏倒計已經快要流了一半,趕緊踩下另一隻腳,血流如注,劇痛傳遍全身,她的身子在無力地顫抖,模樣淒慘狼狽得無法形容。
一共十顆透骨釘,謝純然還剩下三顆,在快要踏上第八顆的時候,身體終於承受不住地墜下玄槽,她的臉上浮起猙獰的痛苦和恐懼,費力站起來,艱難地爬上玄槽,然而,這個過程已經用去了四十多秒中,時間隻剩下三十秒。
謝純然睜大眼,哆嗦著身子,急忙踩下長釘,不,她不能死,她死了,這個女人還會好好地活著,梵世子將永遠枉死不瞑目,隻有活下來,才有希望。
強大的意念支撐著她繼續,一顆,兩顆,三顆……
“卡啦啦!”
秤上的刻度指向了最後一刻,齒輪和鐵鏈轉動,長杆終於折下九十度角,火爐徹底移開,謝純然跌跌撞撞地倒在了稱盤上。
冷夕容打開她對麵的璃蠟門,將她拖了出來,“女帝,謝小姐通過了。”
“不錯。”軒轅傾鸞纖指在掌中輕拍了兩下,唇角微彎,像是比較滿意方才的好戲,“先收監吧!”
司馬瑄禾此刻隻踩到第五顆釘子,璃蠟開始融化,在頂上凝聚成流狀,隨時準備滴下來,眼看隻有五秒鍾的時間,顯然已經來不及, 她驚恐萬分地看向藍鳳祭,“藍姐姐,藍姐姐救救我,求你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