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飛一直以為蝶然是一個性格直爽的人,直到這件事情以後,他才知道蝶然的心思原來如此的細密,甚至比自己的頭腦還要更加活躍一些,聽了蝶然所說的這些,鏡飛便覺得豁然開朗了,趕忙站起來,恭恭敬敬地對蝶然行了一個禮,說道:“鏡飛這一次,才算是真的受教了。”
蝶然趕緊擺了擺手說道:“你這樣我可就不敢當了,所謂愚者千慮或有一得,我這也事不過是千慮一得罷了。”
鏡飛點頭說道:“阿然姐,我已經知道該怎麼辦了。”
蝶然也欣慰地笑了,說道:“既然你知道該怎麼辦了,那麼你就不妨去見見他吧,想必他現在的心裏,也一定很不好受,我還要給單大哥守靈,你若是見到了瀾哥,一定記得代我給他問聲好。”
“我知道了,”鏡飛既然已經知道了解決的辦法,也的確信服了蝶然所說的,便又匆匆看了一眼單雄信的靈堂,之後馬不停蹄地趕回了京城。
到了京城的時候,鏡飛還沒有進城,便看見了一個踉踉蹌蹌的身影,本來京城就是人來人往的地方,什麼人都會有,但是鏡飛卻覺得那人尤其奇怪,便走上前去細看。
不看不知道,鏡飛一見到了那個人的麵容,便渾身顫抖了起來,那個人也不是別人,正是冰瀾。鏡飛看著眼前的冰瀾,他已經完全沒有了醉春樓裏麵當總管的時候的傲氣,取而代之的是渾身的酒氣,身上穿的衣服已經沾滿了泥土,若不是鏡飛已經認識了他那麼長時間,簡直都不敢相信,他就是當年名噪一時的京城最聰明的人,冰瀾。
鏡飛看到了冰瀾,冰瀾卻沒有注意到鏡飛,鏡飛也沒有上前和他打招呼,而是悄悄地繞道了冰瀾的後麵,跟著冰瀾的腳步往前走去,冰瀾走的方向,正是安葬芊芊和蘇憶的方向。這樣鏡飛更加有興趣跟著他往前麵走去。他實在是想要知道冰瀾在這個時候要怎麼樣麵對芊芊和蘇憶的魂魄。
冰瀾從來沒有醉成現在這個樣子,以前冰瀾走路的樣子都是昂首闊步的,現在他的樣子簡直就像極了京城裏麵的流浪漢,他的酒氣隔著很遠,鏡飛都能聞得很清楚,不過這個時候才剛剛是中午時分,想必冰瀾已經喝了一夜的酒了。
跟著冰瀾一路走到了城外麵的墳墓裏麵,冰瀾本來就是一個敏感的人,若是放在平時,後麵有人跟蹤他的話,他很快就能發現。但是這一次,雖然京城距離墳墓很遠,雖然鏡飛也沒有刻意去躲藏,但是冰瀾卻一直都沒有發現他。
冰瀾走到了芊芊和蘇憶的墓碑前麵,就直接癱倒了下來,斜坐在墳墓的邊上,用手擦了擦墓碑上的灰塵,便開始在一旁自言自語起來。鏡飛離得還比較遠,聽不清冰瀾在說什麼,但是他卻清楚地知道冰瀾一定是在後悔自己的行為,因為他就在遠處看著冰瀾從坐著,開始伏地大哭了起來。
鏡飛沒有上去安慰冰瀾,他知道這個時候冰瀾一定不願意讓別人看見這一幕。他隻是在旁邊默默地看著冰瀾。也許一直走到京城的時候他還是沒有辦法完完全全地原諒冰瀾,但是看到了這一幕,他居然也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早點把這件事情和冰瀾說開,化解了。
冰瀾在墓碑前麵哭了很久,他一開始還是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流淚,但是到了後來,便開始完全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開始放聲大哭了起來,就連鏡飛在旁邊聽著,也有些不忍。
最後,鏡飛也終於鼓起勇氣,準備走上前去安慰一下冰瀾。他走到了冰瀾的身邊,一直走到了冰瀾身後的時候,冰瀾也沒有發現他,於是鏡飛便在後麵輕輕地叫了一聲:“瀾哥。”
冰瀾沒有聽見,鏡飛便又大了些聲音,又接著叫道:“瀾哥。”
冰瀾這個時候才聞聲回頭,看見了來的人居然就是鏡飛,冰瀾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趕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清楚了來的人就是鏡飛的時候,才抑製不住激動地心情,叫道:“你是鏡飛?”冰瀾的聲音都有寫顫抖了,鏡飛從來沒有聽過冰瀾這麼激動地叫自己的名字,甚至沒有見過冰瀾這麼激動的樣子。
“是。我是。瀾哥,我來了。”鏡飛聽到了冰瀾的語氣,自己也變得有些激動了。
冰瀾趕緊握住了鏡飛的手,說道:“你居然願意來見我了,好,好,我已經等了你太長時間了。”
“是啊,我們雖然才幾個月沒有見麵,但是這一天的確等了太久了。”鏡飛把臉仰了起來,他實在是不願意看見冰瀾淚流滿麵的樣子,也是為了讓自己的眼淚不要太快地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