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方天佑的動作,伊如夢不由的眉頭緊皺,異常的緊張,手掌都不由得緊緊握在一起,一向古井不波的心神也是跳動的非常厲害。
伊如夢猜到方天佑有可能是故意這樣的,不過目的是什麼卻不得而知,難道一開始用心畫不好嗎?
方天佑仿佛感覺到眾人異樣的眼光,忽然停手不畫,轉過來看著眾人,一個個地看去,把眾人的神情都看在眼裏,最後向一個在一旁侍候的侍女問道:“你來說,本少爺畫得好不好?”
那個侍女為難的看了一眼風烈,吭吭哧哧的說不出話來,方天佑笑道:“你害怕什麼?盡管說就是了!”
“讓你說你就說!”風烈淡淡開口道。
“少爺畫的,自然是好的,”那個侍女一副為難的神色,帶點怯生生地道:“不過我看不出來,少爺不要生氣!”
“哈哈,你要看得出好在哪裏,本少爺才要生氣呢!”方天佑哈哈大笑,然後又搖了搖頭,也不繼續去問任何人,隻是回身揮筆輕畫。
聽方天佑的口氣,眾人都是若有所思,難道他畫的還是什麼極高深的東西不成?所以眾人才會看不明白。
一想到這方麵,眾人都是緊緊的盯著方天佑的動作,想要看看到底這副畫有什麼高深的地方,隻有風逍不屑一顧,認為方天佑是在故弄玄虛。
隨著方天佑在那些濃重的墨跡邊上輕動,開始有淡淡的葉形墨跡相現,總是幾葉幾葉地伴在那失敗的墨跡邊上,形成一小簇,等到方天佑完成之後,眾人驚訝地發現,這些葉形墨跡居然變成了竹子的竹葉!
這下眾人有些明白了方天佑為何要畫那麼多濃重的墨跡了,因為要是一兩處的話,看起來根本就不像竹葉,可是一呼應起來,就變得渾然天成起來。
方天佑再輕輕畫了一兩條墨線,形成細枝,和那些墨跡連接起來,一叢墨竹便漸漸展現於人前,整幅畫越來越有感覺。
不過在整幅畫還沒有完成之前,眾人還是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打擾了方天佑,破壞這一幅有可能起死回生的畫。
而那些剛才失敗之極的橫成墨跡,在方天佑數點濃淡不一的墨團之後,竟成了嶙峋怪石,伴於竹間,相映成趣。
方天佑信手輕揮,加了幾撇淡得幾乎看不清形狀的墨捺之後,整幅墨竹忽然活了起來,仿佛有一種輕風吹來,墨竹搖拽不斷,竹葉輕展,但根卻是紋絲不動,屹立於石。
整幅畫有一種清傲的風骨撲麵而來,眾人此時都是張大了嘴巴,活了,居然真的活了,一副死畫居然真的活了起來。
不過整幅畫還沒有結束,方天佑隨手在畫中輕點,最後筆一收,在空餘的地方,寫上一首詩:“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那些原本空白的地方,被這些墨字一填,頓時整幅畫變成盈足又清奇起來。
方天佑隨手把毛筆一甩,看著眾人笑道:“怎麼樣?”
眾人此時早就說不出話來了,風逍更是哆嗦著手指,指著方天佑那副《墨竹圖》,身體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從來沒有人想過,畫竹子可以達到這一種逆轉的神奇之境,若論其中任何一筆,皆是失敗之作,但一經呼應,卻又變成絕景,無論增減半分,皆無法成畫,皆無法做到渾然天成。
雖然說這副墨竹沒有華麗的色彩,沒有另類的鋪墊,沒有特別的修飾,可是卻有別樣的意境,或者說它們最像人們心中的竹子。
在人心底最深處,竹子就是這種樣子的,人們理想中的竹子,就是這樣的,這幅竹子,畫的艱瘦挺拔,節節屹立而上,直衝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