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在無能為力的年紀遇到一個想要照顧一生的女人。
張遠在晚自習結束後回宿舍的路上收到一條匿名短信,可他一眼就知道了發短信的人。仿佛她所有的不幸自己都曾親身經曆一般,曆曆在目,心痛難忍。張遠反複敲擊鍵盤,打出一段文字又盡數刪除。他想不出合適的詞給她,仿佛這世間所有的詞語都無法表達他此刻的心情。手機屏幕刺眼的白光照亮他的麵孔,宿舍樓下梧桐樹旁,張遠靜靜地坐了很久,看著不遠處教學樓窗戶裏的燈一盞一盞熄滅,空氣裏黏黏的悶熱感覺圍繞在身體周圍,讓人煩躁不安。
不時有人從他身旁走過,沒有人注意到他的不安,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他知道,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心事,也都小心翼翼地隱藏著自己的恐懼和害怕,能與人傾訴的難過都不是真的難過,說不出來的傷心才是真的傷心。每一個看似開心快樂的人隻是學會了把事情歸類,在特定的時間裏處理特定的事,把開心快樂的事放在人多的場合解決,把傷心難過留給自己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人默默承受,看似灑脫的背後其實有數不盡的難過,隻是不為人知罷了。
“嗨,在這兒幹嘛?”侯浩明站在身後,大褲衩配著拖鞋,一副慵懶流氓的樣子。
“你從哪兒來?”
“網吧,今天又沒課,下午去打遊戲了”侯浩明說著坐到他身旁。
“兄弟,我看你眉頭緊鎖,眼神呆滯,嘴角微微下垂,相比又遇到感情上的事了吧?”侯浩明一副江湖術士模樣。
“你想說什麼?”
“天涯何處無芳草,既然握不住就趁早放下,免得日後麻煩,呐,來一根?”侯浩明掏出煙點上。
“不會……”
“我說張大公子,你這扭扭捏捏的樣子什麼時候能改呢?看的人起雞皮疙瘩”
“我怎麼扭扭捏捏了?”
“靠,你做啥事都猶猶豫豫,瞻前顧後的,就像個女人一樣,身上沒有一點陽剛之氣”
“我……”
“算了,跟你說了也白說,走吧,帶你去個地方”
“什麼地方?”
“去了就知道了”
張遠跟在侯浩明身後,踩著霓虹燈色彩斑斕的光,一路向著未知的方向走去。
“到了,就是這裏”侯浩明指著眼前的房子說道。
張遠隱隱能夠聽到從裏麵傳出來的震動的歌舞聲,房子門頂上用燈條製成的“半醉人間”四個字格外顯眼,他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酒吧……”侯浩明說著走了進去。
張遠遲疑了一會兒,也跟著走了進去,那一晚他和侯浩明都喝的醉醺醺的,回到宿舍時已經淩晨四點了。張遠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三點才醒來,胃裏時而空空蕩蕩,時而又覺得滿滿的。他艱難的從床上爬了起來,看到宿舍裏空無一人,走到陽台,一股暖暖的熱流撲麵而來,窗外,人來人往,男男女女,形形色色,各自臉上掛著不同的神情,每一個人都匆匆忙忙,仿佛正在趕著去參加某明星演唱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