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他們在黑拉姆山上究竟遭遇了什麼,隻是在第二天的清晨發現山姆的屍體與媽媽,她還活著,盡管全身是血,但沒有受傷,可是肚子卻微微隆了起來。媽媽竟然懷孕了,僅在一夜間。而接下來的短短六天內,媽媽的肚子就迅速脹大起來,好象即將臨產的孕婦那樣。
可之後的兩個月,媽媽的肚子卻沒了動靜,而村人們日日生活在猜忌與恐懼中,他們說媽媽把山裏的惡魔帶出來了,決定把媽媽絞死。但外公反對,雖然他是村長,但他隻有這麼一個女兒,妻子死得早,媽媽是外公親手撫養大的,他怎麼舍得將自己的骨肉殺害!於是,外公想偷偷帶媽媽走。
但是被發現了,可憐的外公竟也被村人們用繩子絞死在樹上。那是在一個沒有月亮的狂風呼嘯的夜。傳說,人死後的靈魂都是去月亮裏麵,如果在見不著月亮的夜晚死去,靈魂將迷失方向。
村人們說,不能讓魔鬼去靈魂的聖地。但最後他們仍是失望了,外公死了,媽媽也死了,可我卻活了下來——他們眼中的“惡魔之子”!
“嗚嗚,伊麗絲……我的伊麗絲……”大長老仍在哭,低低的咽泣聲,充滿懊悔。我看不清他的麵容,他正坐在地上,雙手緊捂著臉,仿佛難以麵對我一樣。
我望著他,冷冷的。突然間,我似乎明白了什麼,又是一些可怕的真相,同染血的曆史傳說一樣。
這時,光線又暗了下來,隨著老人的悲泣。而地上的影子變大變淺了。
猛地,我感覺眼皮一陣驚跳。果然,眼下的大長老又起了詭異的變化,那雙緊捂著臉的蒼老的手漸漸抽直了幅度硬化起來,接著,僵硬著緩緩滑下麵頰,我看見他的眼睛,又是先前黃濁濁呆滯的眼色。
哭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詭譎的笑聲,低低的,模糊在喉嚨口,讓人打從心底發毛的聲音。“嘻嘻、嘻嘻……孩子、來、孩子……”
好可怕!
我心下一沉,猛往後退開兩大步。
這時,眼前的大長老又象個牽線木偶一樣從地上僵緩地爬起,一雙黃濁呆滯的眼沒有焦距地對著我,直讓人寒透了心。
我握緊手裏的劍,甚至能感覺到掌心布滿的汗。眼看著他慢慢站起身來的時候,我的神經也越吊越緊,就在我壓抑不住恐懼欲揮劍的時候——
“碰”地一聲,他又倒下了。隻見眼前劃過一道黑色的光焰,直直射向地上模糊淡化的影子。
見狀,我疑惑。還未來得及回頭尋找射出光焰的主人,一道聲音從我身後響起:“沒事吧,銘。”
這聲音,是孟菲力。
“你怎麼會在這兒?”正疑惑孟菲力的出現時,一聲尖叫刺響,隻見大長老滿臉痛苦地扯緊身上的黑鬥篷,十指幹枯僵硬如爪,瞬間撕裂了衣服露出可怕的身體,竟是肋骨外翻暴露出一片鮮紅。
原來他早已經死了。
我不自覺喃語:“那之前的大長老又是誰……”
“銘,你知道嗎,人是很奇妙的東西。再怎麼熟悉親近的人,一旦死了就好象變成另一種生物,總讓活著的人忍不住感到恐懼。”突然,孟菲力這麼說道。“看,那就是生與死的轉變。銘,你知道這其中最奧妙的是什麼嗎?”
身後傳來孟菲力詭異的言語,我卻無力轉身,眼前的大長老就好象一隻嘶鳴的魔鬼,周身沸騰起黑霧,而地上的影子已消失。沒有風,霧氣卻漸薄漸淡,大長老的身體也隨之一起漸漸消失了。
“不……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看著,雖愕然,卻已經失去震驚的力氣。從昏暗的早晨開始,一再發生的怪異現象幾乎讓現在的我有些麻痹。
人最大的能耐,就是適應環境,無論多糟糕,為了生存。
“生與死,靈魂離開肉體,靈魂是屬於人類最神奇的秘密。”孟菲力的氣息似乎更接近了,我敏感地轉身欲防備。這時,他迅猛地出手,快如閃電。
“別碰我!”我猛地感覺神經一緊,揮劍相向。雖然擋住了他的攻勢,眼前卻彌漫起黑霧,冷不防進了我的眼,竟象風沙般害我痛得睜不開眼睛。下一刻,一副寬厚的胸膛禁錮住我。
“孟菲力,放手!”我劇烈掙紮起來,可握劍的手被緊緊壓住。
“銘,銘……”孟菲力不停叫著我的名字,聲音含糊在我唇邊。他狠狠抱緊我,越來越用力,胸腔內的空氣幾乎被壓迫殆盡。
胸口一陣窒悶,我皺眉,忍不住痛苦□□,氣快喘不過來了。“不……”
痛!
後頸好痛,意識模糊了……恍惚間,我好象又聽見大長老的聲音在吟唱歌謠……
善良的神被殺了,
是誰呢?是誰呢?
魔鬼說是人類,
為了得到地上之靈的無上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