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月魔族的結界才能徹底阻擋魘魔族。天魔族的廣闊平原是收獲緹拉果的寶地,這兒就是用月魔族的封印來守護,作為交換的代價,天魔族每年向月魔族提供一定數量的珍貴緹拉果。
但月魔族因為二百年前的混戰,近五萬魔眾隻存活下近千,因此天魔族族長額外多給予緹拉果作為補償,因為那時天魔族支持了魘魔族,所以月魔族的死傷天魔族有責任承擔。不過具體多給了多少緹拉果,除了月魔族與天魔族的族長,誰也不知道。魘魔族的達庫拉一直為此很不服,但風魔族的族長帝曼拉卻很讚同。
“為什麼不說話?薩姆拉,你早就私下勾結孟菲力了吧,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達庫拉惡狠狠地瞪著對麵站在一起的薩姆拉與孟菲力,繼續斥責:“還有你,薩姆拉,你想背叛魔族的和平協議嗎?這一次可不同以往,二百年前,那時可是在預者大人的認證下訂立的,誰要是毀約就被毀滅,即使魔界大公也不例外!”
薩姆拉靜靜聽達庫拉說完,才不緊不慢地開口道:“不,不用毀約。魔族的和平協議繼續執行,隻不過我想換個更好的合作人。”
“你……”達庫拉一怔,隨即意識到薩姆拉言下之意,怒聲咆哮起來:“混蛋!難道你想廢除我嗎?別忘了,我們同是魔界大公,身份相等,即使是預者也沒有廢除我的權利!更何況是你!”
薩姆拉一笑,麵對達庫拉的怒火不以為意。“不,達庫拉,是你不該忘了,你能坐上魘魔族族長大公的位子,難道不該感激我嗎?上一任族長的死,你我心知肚明。”
“那又怎樣?”達庫拉冷笑,“連預者都默許了,難道你還想威脅我?”
魔族,四位魔界大公的地位是同等的,力量也不相上下。不過論威望,預者卻更高。這是因為預者神秘的力量——能預知魔族的未來,而且還知道不少不為人知的秘密。雖然從未聽聞預者的力量如何強大,但傳言,預者從神話紀就存在了,一直活到現在,這讓魔界大公也不由得敬畏。因為強大如魔族,最渴望的就是永生。
“達庫拉,我警告過你,別太自信。也別以為預者大人會一直偏袒你。”薩姆拉斂起笑意,向來溫和的神色冷了下來。“之前,你命令孟菲力將惡魔之卵帶到人界給人族的王喝下,事前卻沒告知任何一位族長大公,甚至連預者也沒有。達庫拉,你究竟想做什麼?是想控製人類的王從而在人界稱王嗎?還是想通過控製魔族珍貴的種子進行什麼預謀呢?哼,我認為後者的可能性更大呢!”
達庫拉不答話,對著身旁的黑色水晶球伸出手。驀地,巨大的水晶球縮小了,就在達庫拉手中消失不見。
見狀,孟菲力上前想阻止,但薩姆拉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沒關係,孟菲力,就讓黃金之妖暫時留在他身邊吧。反正他也問不出聖字貝葉書的下落。”
達庫拉瞪著薩姆拉。“你錯了。我讓人族的王喝下惡魔之卵,不過是為了阻止那些昏庸的王者浪費珍貴的種子。”
“是嗎?”薩姆拉冷哼,“魘魔族,魔眾約有二萬餘,但你隻剩下二千貴族在魔界,其餘都派往人界去附身人類,一個換過一個,這二萬魔族浪費了近十萬珍貴的種子,不是把人逼瘋就是把人逼死。達庫拉,你想探知人類靈魂的秘密沒錯,但你一直私自行動,你隻想自己獨占永生的榮耀!還有那個半人半魔的女孩,你製造出了‘七個千年’的預言中毀滅魔族的人之子,隻為了喚醒妖劍的力量,卻不顧整個魔族的存亡!達庫拉,你有罪,你背叛了魔族!”
“不,你錯了。”達庫拉向薩姆拉逼近,別有深意地笑了。“嗬,原以為這是我和預者之間的秘密,關於銘的出生。沒想到啊……是預者告訴你的嗎?不過我想她一定沒告訴你,二十年前,我可是在預者的授意下才找到能生出預言中的‘人之子’的人類女孩。”
薩姆拉沉默,眉頭鎖起,若有所思。然後,他搖頭說:“我不相信你說的,但我會去找預者要求解釋。不過現在,你必須放孟菲力過去!”
“必須?”達庫拉挑眉,“你在命令我?”
“孟菲力是魘魔族未來的族長,他有權任意來去魔界與人界。”薩姆拉說完,便示意孟菲力去往右邊的門。
達庫拉發怒,欲阻止,薩姆拉卻攔在他身前。這時,達庫拉怒聲道:“我才是魘魔族的族長!而他,我早晚會把他變成一具屍體!還有你,薩姆拉,你勾結孟菲力背叛我,這事我會親自告訴預者!”
薩姆拉冷笑相對。“告訴預者?是嗎,別忘了,你還得向預者大人解釋你近來的私自行動呢。達庫拉,人類是魔族珍貴的種子,你不過是看守者罷了,卻任意放出魔獸吞噬人類,還有那些被附身的犧牲者,按照魔族律法,雖然也不是禁殺人類,但殺戮浪費種子在一百以上者即被剝奪力量,殺戮一千以上就處於極刑!”
人類,是魔族珍貴的種子。
魔族的壽命,一般是千年。但如果沒有緹拉果,就活不過一年。
因此,人類是必須的。可現在的人界越來越混亂,人心貪婪,戰爭不斷。自聖人紀開創以來,快經曆兩千年的曆史,人類從原始的愚昧走出,開始建立起自己的文明,但現在的腳步卻正步向毀滅。
在魔族看來,太多的生命死於戰爭、死於苦難、死於苛政、死於災荒。對魔族而言,這實在是極大的浪費。
二千年,是到了該收割的時候了。預者曾說過,人類是矛盾的生物,聰明絕頂,卻又愚蠢,總是互相欺騙、自相殘殺、自取滅亡。人類的智慧是意識之光,也是欲望之蛇,建立起的文明總是充滿貪婪,不斷、不斷地吞噬,除了人類自身,這股吞噬的欲望還蔓延向整個世界。因此,有必要每過一千年就毀滅一次人類的文明,讓一切都重新開始;而每過二千年,就是收割的時候,隻需要保留下足夠的人類不至於造成滅絕,其餘的都作為種子帶回魔界。
而嚴密監守人類生活的工作,就是由魘魔族負責的。不過新一代的魔族基本上都隻活了五六百年,包括達庫拉在內。據說隻有薩姆拉參與了一千年前毀滅人類文明的行動,那時他還是個年輕的魔,是上任天魔族族長最信任的貴族心腹之一。
不過二千年前的生命大收割,連薩姆拉都未見過。隻聽預者提起。據說現在天魔族儲藏的緹拉果就是那時的大收割所收獲的。
雖然在平常,魘魔族也會捉一些人類送到天魔族的西大陸去,不過這些失蹤人口是不明顯的。每年消失數百人,在整個蘭提斯大陸上根本不足為奇,黑暗的生活使人與人之間越來越冷漠,誰也無暇關心誰,自己的生存才是最重要的。
“達庫拉大人,這座城堡很漂亮。我期待,在下次到來時,能成為這兒的主人。”右邊的門已經打開,孟菲力嘲諷地說完,便一躍而去。
“你——”
達庫拉震怒。但薩姆拉依然擋在他身前,堅定如山。
“不,達庫拉,你現在的對手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