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零三、暴走
不知不覺，娃娃走到木葉的郊外，秋天的蕭瑟早已席卷了這裏，平日綠得蒼翠的草地現在顯得有些無精打采的。安靜地坐在上麵，她感受著風吹過自己身體時帶來的舒適感。力量仿佛已經耗盡，娃娃長長地歎了口氣，感受著逐漸衰亡的生命，手中，緊緊握著那支九孔笛。
“血娃娃。”有人靠近，娃娃轉頭，是逝雪。
“有事？”慢慢站起來，娃娃冷冷地問。血娃娃是高傲的，所有人都知道她從不在人前落座。
“我恨你！你憑什麼得到那個人的愛，你憑什麼占據他所有的心！我恨你！”逝雪瘋狂地說，想必剛才鼬對她說了什麼，刺激到她。
“你要恨我也沒辦法，那與我無關。”娃娃依舊維持著冰冷高傲的語氣，盡管她此刻已經接近油盡燈枯的情況。
“我要殺了你！我得不到他，你也休想！”毫無預警的，逝雪突然間向她撲來。
娃娃本能地想要後退躲閃，可是雙腳好像被釘在了地上無法移動，她的身體不允許她作出這麼大的動作。
“玄武大人！”一個驚慌的聲音插了進來。
娃娃驚訝地看到畫那可愛的小臉上滿是驚慌，朝自己撲過來，那件由娃娃所贈送的紫色衣服飛揚起來，又無力地落下。
“玄……武……大人……”畫的雙臂拖在娃娃的手臂之上，睜大的眼睛慢慢柔和下來，帶著平時的那種尊敬崇拜。
血從她的嘴角流下，從衣服上染出，侵占著那抹淡紫。畫劇烈地喘起來，黑色的瞳孔中目光也渙散起來，越來越沉重的身體幾乎要從娃娃臂膀中滑落。
“請……讓我……再看一眼……”她伸出手，但是模糊的視野裏娃娃一點點高大，怎麼也觸及不到。但是她笑了，滿足地笑了，就好像第一次，娃娃答應跟她一起去那個祭奠，一起看煙花的時候。
她的玄武大人，高高在上不可褻瀆也不會屈服的玄武大人。
“玄武……大人……您是我的……”
黑色的眼睛合上了，黑色的頭發隨著垂倒在一邊的頭而披散在那張可愛的小臉上。懷裏的軀體已經停止了心跳，沒有了生氣。那是她的追隨者，唯一的追隨者，機靈沉著好強，不會用異樣的眼光看自己，她的目光中永遠都是崇敬仰慕和信賴，做錯時會承認，被稱讚時會高興得雙眼好像黑珍珠般發光，在她受傷時永遠忠實地陪護在旁……
但是現在，那漸漸染成鮮紅的衣服下的僅僅是一具軀體，沒有了任何意義的一具軀體。
死了，就什麼都不是了！
空氣中夾雜著不安的湧動，大地顫抖了起來，娃娃抬頭，雙眼變成純金，純粹得可怕。
逝雪沒有發動第二次攻擊，因為麵前的娃娃周身的氣息也仿佛他那雙金色的眼睛一樣，濃縮著混亂危險的因子，任何襲擊都會變成引爆這巨大能量的導火索。
娃娃小心地放下畫的身軀，站直了身子，她要宣泄，她需要有鮮血來獻祭她的悲傷。
九孔笛被放到略顯蒼白的唇邊，悠揚的樂聲傳出。
被封禁的力量再沒有壓製，狂亂的鮮紅色從她身邊悄無聲息地爆炸開來，洪水一般摧毀粉碎著觸及到的一切，無邊無際地蔓延開去，逝雪退後著，躲避著那詭異的力量。
突然間，那鮮紅的力量好像有了生命一般，聚集成九道光束，在樂聲之中，牢牢舒服著逝雪的身軀，容不得半分動彈。
“我不會原諒你的，你不該對她動手。”可怕的是，此時此刻娃娃的理智是如此清晰，樂聲稍停，她平靜地吐出清晰優雅的話語，隨後娃娃再次吹響了死亡的樂曲。
鮮血四散噴湧，那個曾經是人體的東西，早已找不到原來的形狀，暴走的力量慢慢回歸到笛子裏麵，娃娃昏倒在地。一切重新變回死寂，就如同地上那個曾經生機勃勃充滿希望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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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零四、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