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從來不會是真正的寂靜。於兩日前同時到達,幾乎是拔劍相向的冒險公會和傭兵工會,上京連家更是派來嫡次子連欽,態度曖昧不明的城主知藏,所有人將這要塞關卡充斥著詭譎風雲。
秦央半倚在樹杈上,闔目小憩。樹下是漢格健壯依舊的身形。
“秦央你,不高興?”
“我隻是奇怪,為什麼這麼多人會為了個未知的東西不顧性命,甚至不擇手段。”秦央翻身躍下,立在漢格身前,11歲的孩子越顯嬌小。
前世一直生活在基地,所知所學也隻是為了國家為了任務,沒有人教她人心的多變。今生,出生大家族的她有了疼惜的長輩照顧,鮮少接觸人心險惡。可以說,在到達魔獸山脈曆練之前,這孩子近乎不知世事的單純。
所以,即使身帶爺爺給的庇護之器,初進山脈的她被信誓旦旦說要一起成長的所謂同伴推入狼窩,以換取自己逃命的分秒時間。奄奄一息逃出,直到被漢格撿到帶回治療。
所以,即使有了防備之心,仍舊被騙走拚命博來的魔獸內丹。身無分無流落街頭半月,直到再次被漢格撿回。
每一次的狼狽過後,都是漢格的悉心照料。她不知道這個人對她那麼好的原因,卻莫名的沒有深究。
漸漸漸漸,她開始隱約可以明白身邊人來來往往隱藏的心思,卻不懂為什麼會有,就像她永遠不懂漢格的心思一樣。對於這個人來說,對自己好似乎是理所應當的一件事。
人情世故,她已經懂了很多,所以也聽懂了瑞爾未盡話裏家族的意思——如果那眾人相爭的東西有用,爭奪過來!
可是……“為什麼?漢格對我這麼好?”秦央常年麵癱的臉上,第一次明明白白表現出疑惑,不再隻是眼神的簡單傳遞。
漢格一愣,他知道總有一天秦央會問這個問題,卻沒想到來得這樣早。“秦央你,是真的長大了。”漢格想像以往一樣拍拍秦央的頭,卻被小孩躲過。他不介意的笑了笑,“秦央有沒有執著的東西呢?”
“你不要逃避我的問題!”秦央不滿,去還是回答道,“有的,是力量。”
“真是,勵誌的回答。”漢格盤腿坐下,高度卻和秦央相當,“那秦央在追逐力量的過程中快樂嗎?”
秦央奇怪的看了看他,“不快樂我追求它幹什麼?”
“哈啊!”漢格失笑,“不愧是秦央的回答呢。世上大多人都有著自己的執著,有的和秦央一樣是力量,還有金錢、名譽、地位、權勢、情欲,而我的執念就是小秦央你啊。”
“我?”
漢格自顧的繼續道,“然而不是每個人都能像秦央你一樣,保持著追逐的快樂。大多數人都在這個過程中迷失了本心與初衷。所以他們不顧性命,不擇手段。”
這是回答秦央的第一個問題。
“那麼漢格你呢?你,快樂嗎?”在對我的執念裏,你又是怎樣的呢?
“至少目前,我是歡喜的。”漢格平素粗獷的麵容在月色下,染上幾分溫和細膩,“那麼小秦央會一直保持現在的心情嗎?”
秦央背著手,思考了一會,她說,“至少目前,我是歡喜的。嗯!”
小孩一本正經學自己動作的模樣實在是可愛的緊,漢格把她抱在自己懷裏,“好啦,小秦央,乖孩子要睡覺了。”
一直堅持自己靈魂年齡有32歲的秦央不滿被當做小孩對待,扭了扭身子,最終還是抗不過困意,沉沉睡去。小孩卻沒發現,自己對漢格的問題始終沒有得到明確的回答。
是啊,為什麼對你這麼好呢?漢格看著懷中人沉寂的睡顏,總有一天我會告訴你的——我的小秦央。
寂靜的月下小林閃出第三個人影,高挑細瘦的身材確卻是瑞爾。不同於白日裏麵對秦央的溫順,此時的瑞爾周身全是冷厲。
“你到底是誰?”從接到保護小姐的命令開始,他便調查了小姐身邊所有的人和事,出現頻率最高的便是眼前這個男人。
世間沒有毫無緣由的好,這個叫漢格的男人在那樣特殊的時間段裏出現在小姐身邊,無聲的陪伴最終成為小姐繼家人之後最信任的人,這種存在已經讓秦家上下有了懷疑警惕。何況,再第一次看見這男人時他就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你覺得我會是誰?我能是誰?”漢格淡淡道,“我隻是漢格,山脈酒吧的調酒師。”
“這種話,你覺得我會相信?”瑞爾走近,見到秦央安然睡著,氣勢才稍有放緩。“接近小姐的目的是什麼?為了搭上秦家的勢力?我們之前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