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無精打采的坐在車攆上,浩蕩的送行隊伍絲毫沒能引起她的興奮。從幾天前聽到掩日說的那番話之後,她的心裏就一直不是滋味。她明明不是西月,為什麼要承受屬於她的仇恨,而嬴政又偏偏利用了這種仇恨來對付掩日。白薇抬眼看向前麵車攆上的掩日,她其實不想把他拉下水的,可是,嬴政手裏握著卓帆的小命,讓她撇下卓帆不管,她又實在做不到。結果,她和他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
這個嬴政,真是夠陰的!白薇恨恨的想到。
終於到達港口,嬴政吩咐禮官開始出海儀式。
禮官念起了冗長卻華麗的讚美大海的詩篇,以此來求得海神對出海者的庇佑。人是愛聽奉承話的,於是就理所當然的認為神必然也是如此,便企圖用美言來收買神的心;讚美結束,優美的樂舞開始,既然以美言堵住神的耳,自然也得用美色攏住神的眼;與樂舞同時進行的,是將已烹煮好的各種牲畜倒進大海,以此來堵住神的嘴。海神的眼、耳、嘴全都被人的獻祭堵住了,還好意思再掀起風浪,讓如此虔誠的人類葬身海底嗎?
參與儀式的人個個認真非常,生怕自己的一個疏忽就開罪了神靈。唯有嬴政、掩日及白薇三人完全的無動於衷。
掩日與嬴政自不必說,他們知道這一套不過是人類自我安慰的把戲,雖知道這毫無用處,可風俗如此,為求得大家心靈上的寬慰,他們也不戳穿,隻是看得有些意興闌珊。
白薇則是因為從現代而去,雖對這場祭禮興趣濃厚,但畢竟不像古人那般愚昧,所以臉上也不見虔誠。
儀式結束。嬴政領著掩日與白薇走到泊船之處。一艘龐然大物立於眾人眼前。
目測之下,這艘船大概有百餘米長,五、六十米高,雖不能與後世鄭和的船隻以及現代的輪船相比,但在當世已算是非同尋常了。
白薇生長於內陸城市,除了旅遊時曾在海邊嬉過水,她還從未真正在海上航行過,連郵輪都沒見過,在她看來,這艘船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她以為嬴政既然一心想讓他們死,大概隻會給他們一隻小舢板,由他們在海上自生自滅。看來,她還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太監奉上臨別酒,嬴政與掩日各取一杯--眾人麵前總得裝裝樣子。
“這一路,你可要多保重了。”
嬴政將酒一飲而盡,語帶雙關道。
掩日含著冷笑,道:“放心,我定會毫發無損的回來。”
語畢,也將杯中酒飲盡。
“上船。”邁步欲走,卻發現白薇仍在花癡般打量船隻,隻好回身拉住她的手,重複道,“上船!”
也不理會她是否已回過神來,直接拉上走人。
周圍的人見掩日語無敬意,臨行也不行叩拜之禮,產生了一陣小小的騷動。但見皇帝並未發話,也就安靜下來。隨後,嬴政為他們配備的十多名水手在叩謝完皇帝之後,也跟著上了船。
“起--航!”
隨著禮官鏗鏘有力的聲音響起,船隻緩緩駛出港口。
白薇整個人都掛在了船舷上,掩日有些擔心的將她拉了回來,道:“你掛在上麵有半天了,怎麼,暈船?”
“怎麼沒看見海豚?”白薇的眼睛還在往海麵瞟。
掩日無語。放開她,由她繼續掛。
約摸過了一個時辰,白薇終於放棄了尋找海豚,進入船艙坐到掩日跟前道:“好無聊。這海,看啊看的也沒勁了,想看隻海豚吧,又始終不見影兒。”見掩日閉著眼,也不搭話,她叫道,“跟你說話呢,你閉著眼睛幹什麼?”